泽收拾好东西,将号舍一块木片挂出去。
这?木片一面写着交卷,一面是出恭。
考生根据需求将木牌挂出去,巷道?里监守的官兵就会过来。
林泽见有个官兵举着火把过来,赶紧把木牌摘下来挂自己脖子上。
然后随着他一直往外走,官兵一开始走得比较慢。
可能是知道?考完试的学子,精疲力竭,跟不上来。
结果发现林泽好像一点事没有,除了有点狼狈,眼神?清明?,脚步稳健。
期间,林泽目不斜视,一点不敢往旁边扭个头。
越是临近事情结束,越要小心谨慎。
一路去到贡院的收卷官所在地,也就是本次主考官翰林院编修陈汝舟面前。
这?位来头也大,能在翰林院的,都是殿试成绩很好前几名。
具体到第几,要看当时的情况。
但前五一般都没有意外会进翰林院。
根据朝廷旧例,入内阁必从翰林出。
林泽听文夫子说,陈汝舟是与他同年的进士,位列二甲第一。
世人称这?个全国?第四名的进士叫传胪。
“学生前来交卷。”林泽将考篮放脚边,作揖行礼道?。
他发现自己好像第一个过来的,这?真是有点利落了。
陈汝舟坐太师椅,这?把岁数在翰林院这?个清贵衙门?,入不了内阁,早已经混成老油条。
见眼前林泽岁数不大,考一场下来,竟是罕见地精气神?足。
“呈卷上来。”陈汝舟微微颔首。
林泽从考篮里拿出来,放他书案上。
旁边有好几个一块办事的官员,其中一人快速看一眼林泽的卷子没有什么损坏和淋湿的情况。
陈汝舟细细看过乡试的第一份答卷,面上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
抬眼在林泽面上扫过,温声道?,“回去好好歇一晚,养精蓄锐准备下一场吧。”
林泽见他不会再?有别的话,方才再?度作揖。
然后就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办事员,只见对方将林泽的答卷合起,如同一本长长的折子。
再?小心用浆糊贴上一道?封条,封条的尾部留出一截尾巴,办事员将其撕开。
“小心收好。”
办事员是个懂察言观色的,见陈汝舟看得仔细,知晓眼前这?考生实?力应当不错。
且第一场考试天气很恶劣,今年?抬出去的考生,比往年?见过的都多,还?是在第一场就熬不住的。
反观这?位,哪哪看都像是来参加诗会雅集一般轻松,可见是个厉害的。
对这?样的人,大家都会下意识看重几分。
林泽赶忙作揖道?谢,接过这?张回执似的纸条。
上面有印有林泽座位信息,哪年?哪科的乡试,以及各种不可缺少的防伪印鉴。
这?是一份防止被人偷换试卷的保险。
撕开的的封条一头在林泽的答卷上,一头在自己手上。
只要撕开的缺口对不上,证明?答卷出了问题。
真正参与这?种科举考试,林泽才知道?,古代为了这?个选拔人才的超大型考试,有多么重视。
其中的流程之繁琐,工作量之重,人员物资调配,不知道?有多少部门?同时配合才能完成。
组织过活动的人,肯定会生出林泽一样的震撼与敬佩。
从交卷处出来,林泽并没有能马上出去,而是在官兵的带领下,来到贡院最?接近门?口的一处屋舍。
林泽进来后,便来到办事员处,核对自己的考试信息。对方又看过林泽手里的纸条,方才给他一个木牌。
上面只有一个‘壹’字。
“到那边木凳候着,待发够三十人,方可出去。”办事员淡淡道?。
林泽点头,作揖道?谢,默默走到大堂一处放着十张长条木凳的地方。
林泽在这?个地方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凑够三十人,看着他们走路两?腿都抖的样子,林泽也不好表现得太正常。
大家按照木牌号数,跟着一位官兵往贡院大门?走去。
门?口处重兵把守,此时天际已有亮光,但各处仍燃烧着火把。
“出示号牌!”一将领装束的官兵向前两?步。
林泽赶紧将手里一直拽着的木牌递过去,对方身?旁的副官接过去,让林泽走到另一边。
很快三十人的木牌都收完了,那将领便朝大门?处的士兵粗声道?,“开院门?!“
随着一声沉闷的木板挤压的“吱呀”声响起,林泽仿佛被困多日的鸟儿?,终于冲破重重束缚!
疾步往外走去,林泽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的状态,一边走一边到处看。
“泽哥儿?!”林郁盛是天没亮就同谢管家过来守着的,贡院门?头一次打开,大家都没想过能接到人。
只是下意识要去看一看,谁成想,林泽竟然时第一个出来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并无大碍!
林郁盛是飞快跑过去,半点举人老爷的端方都不要,后头一群谢家的下人也紧跟过来。
“泽哥儿?!”林郁盛马上接过儿?子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