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确实忘记了。
因为他现?代的生日并不是这一天,加上一直都学习、考试、学习、考试,根本没时间?想太多别的东西。
十七岁,高二了,恭喜我啊,林泽。
还?有小林秀才,我替你好好活着呢。
林郁生笑了笑,“屋里好些吃食,你自个儿去?拿。要是想吃别的,你跟叔说。我这一天天,给你们爷俩照顾好了。百年后,见祖宗背脊才能挺得板正。”
说完,林郁生将手里把断气?的鸡放在地上,进屋提热水出来,一会烫水拔毛。
“叔,您春秋正盛,别说那些话。”林泽道。
从两位叔叔身上,林泽一次次感受到这年头宗族的凝聚力。林泽和他爹只管读书,族里所有人,都在尽力搭把手。
比如村里的人,若不是放心大家肯定尽心照看好老爷子、老太太和妹妹,林泽父子俩可不敢把老小单独放家里。
京都跟桃花平坪隔着十万八千里,万一出点事,他们别说及时赶回?去?帮忙,只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林泽从屋里拿出猪毛牙刷和牙粉,蹲在井边洗漱,“三日后。”
林郁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打定主?意,这两日勤快些烧纸钱,还?要去?外?头的道观寺庙都拜拜。
晚上,林家小院里摆上了供桌,鸡鸭鱼、果蔬糕点、茶酒皆全。
烛火在秋风中晃动,林泽四人依次给祖宗上一炷香,桌下?还?有个扁口陶罐,里面?是差不多燃尽的纸钱。
“来,咱们朝桃花坪和柳头县的位置磕三个头。”林郁盛沉声道。
林泽另外三人嗯了一声,随之磕头敬祖。
一切事毕,四人默默收拾好东西,回?到正堂里。
四方桌满是一道道美味菜肴,大家落座后,林泽起身给三位长辈倒酒,“谢谢爹、生叔、武叔给我忙活一天,准备庆生之事,咱们喝一杯。”
“哎,这酒我喝得高兴。”林郁武笑道。
林郁生和林郁盛也跟着笑,大家举起酒杯,碰在一起。
“生辰快乐,儿子。”
“健康顺遂,泽哥儿。”
“那我祝咱们泽哥儿金榜题名。”
“好!那我先干为敬。”林泽抬手示意,仰头喝下?一整杯。
喝完一杯,林泽简单吃点菜,又给自己倒满,起身道,“生叔,这些日子辛苦您照顾我,这杯我敬您。”
林郁生头一次见侄子这饭桌上如此娴熟老练,吃惊之余。就要起身陪着,被旁边的林郁盛按住了肩膀。
“好好好,叔陪一杯。”林郁生坐在凳子上,倒满一杯,心里乐呵。
林泽喝完一杯,继续给自己倒满,转头看向另一位,“武叔,侄儿同样敬您一杯。一路风雨,不足为外?人道。”
适才侄子敬堂哥时,林郁武已有所准备,举起酒杯轻碰,“好!叔有你这话,只有高兴,没有辛苦的。”
林泽笑着喝下?,继续给自己满上。
林郁武见状,给盛哥满上一杯。
“爹…咱们爷俩不必多言,一切都在酒里。”林泽看向他爹,情绪有些失控。
“不必多言。今生父子,来世依旧。”林郁盛起身,带着无限欣慰,与儿子碰杯,共饮此酒。
……
十月十九,皇帝于御书房召见读卷诸臣,命其将殿试十卷名次呈上,以候钦定名次。
“臣参见陛下?。今科殿试前十悉数进呈,请陛下?钦定。”内阁次辅王文?和回?道。
“今年殿试士子文?章如何?”皇帝看了眼内侍官呈到黄案上的卷子,并没有打开。
“回?陛下?,文?章多敦实尚学、文?义?醇茂,且字画端楷。陛下?德化万民之功,已显成效。乃朝野上下?之福也。”王文?和道。
前十的卷子,哪个没几把刷子,呈上来之前一众读卷官已经吵过好几遍。
这十个人里,谁是状元,全凭时局需要,无关策文?水平。
皇帝哼笑一声,不作评价。伸手拿起一卷卷纸,展开细看。
王文?和瞟了几
眼,等皇帝看完后,又开口道,“陛下?,需要臣将卷首弥封拆除与否?”
后面?的诸臣听得面?色略有怪异,却没人出声。
拆除弥封,意味着皇帝在看卷子前,便知晓答卷人的身份,定然存在偏好之心。
此等事已经有过先例,最为令人无奈的一次是,前朝某位皇帝钦定名次时,要求拆除弥封。
结果钦定状元时,竟然只因为该士子的出生年月很合皇帝心意,便被定为一甲第一名。
皇帝放下?手上的卷纸,扫了一圈在场的诸臣,最后停在次辅王文?和身上,淡淡道,“朕乃天子,至公?人也。待钦定名次后,再行拆封。”
“臣受教!”王文?和脸上毫无神情变化,仍是一副恭敬从容。
皇帝敛下?眼皮,垂眸认真览阅。
连着看完十份策文?,皇帝才肯动动身子,可见其勤力。
“朕已裁定,可拆弥封。”
“是,臣遵旨。”
待十份策文?拆开弥封后,皇帝让内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