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张灯结彩。
大年初一,程春花穿着新衣,坐在凳上笑靥如花,舒心极了。
今年可真是个好年,弟弟婚事将成,家里还多了个小孩子,可真热闹。
“来,小川,叫声奶奶。”程春花笑眯眯的对刚起名字的小川招招手。
经过一天相处,再加上假爹还在身旁,小川的胆子大了不少,也敢脱离柳小河走到程春花身边,甜甜地唤一声“奶奶。”
“哎。”程春花答应的响亮。
一旁围着火炉烤红薯的柳小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嗤鼻:“你这声奶奶应得倒是快。”
程春花漫不经心撇了眼外头晾晒的尿湿被褥:“切,你连爹都当了,叫我一声奶奶怎么了。”
柳小河气鼓鼓地背过身。
过了一会儿,小川“噔噔噔”跑到负气的假爸身旁,挺着小肚子着急:“爸爸……尿尿。”
柳小河匪夷所思抬起头,郁闷极了:“不是……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尿?还有,我不是你爸……”
不等柳小河话说完,小川的小脸神情变了,嘴巴憋憋皱成一条线。
程春花惊慌地看着孩子要哭,立刻一脚踢向儿子屁股:“你哪来那多费话?小孩子憋不住尿,快点带他去茅房,小心等会儿尿裤子了还得你洗。”
“……”柳小河仰天长叹,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春花,新年好啊。”左邻右舍结拜过来拜年。
新年里头,每家每户大门敞开,也不讲究什么,大家欢欢喜喜进屋。
正好瞧见柳小河抱着孩子在把尿。
“哎呦,小河这爹当的可真像样。”已经知晓实情的大娘大婶们忍不住逗趣。
被迫把尿的柳小河脸绿了。
程春花眉开眼笑迎接邻居们进屋喝茶,顺便瞅一眼把尿把得有模有样的儿子,大声回道:“可不是,这孩子跟我家小河有父子缘嘞。”
柳小河脸更绿了,他熟练抖抖孩子尿,接着替人把小裤子提上,扭头跟人自证清白:“妈,你胡说啥,我还是一个没成家的小伙子呢。”
“知道知道。”程春花不耐听儿子废话,转过身嫌弃嘟囔:“切,那么大岁数不成家,不知道骄傲个啥!”
柳小河:他骄傲了吗?他那是在陈述事实!
柳小河想了想还是很不忿,追上理论:“妈,我得跟你好好……”
“我跟你们讲讲我明天的打算。”程春花簇拥着人群进屋,兴奋掰着手指絮叨:“我打算五个荤菜,四个素菜,再加白面馒头管饱凑个双咋样?”
柳小河:“妈,你……”
“你这手笔大了,不错不错。诶,春花你请的是哪家大师傅?”
“明儿的掌厨是我特地去李家沟请的周大头。”程春花成竹在胸说道。
柳小河:“婶儿,你们先等会儿,等我跟……”
“跟周大头啊,呦,他可是做红喜事的好手,十里八村没一个不夸他手艺好。”
柳小河:“不是……”
“是啊,本来人还不肯来,要陪他媳妇回娘家,可一听我家维山在部队是军官干部,特别给面子改初三去丈母娘家,明儿来掌厨。”程春花与有荣焉骄傲挺起胸膛。
柳小河赶紧张嘴抢接话。
却比不过大娘们快:“呦,还是你家娘家弟能干,这些年在部队越干越好。”
程春花笑眯了眼,得意洋洋。
另一人紧随问:“诶春花,明儿酒在哪儿摆?你娘家院小长久不住人,那么多人够坐吗?估计要分两拨了。”
程春花洒脱摆手:“没事,我娘家大队长说把大队部借出来摆酒席,都能坐得下,大家都吃热乎的。”
“瞧瞧,这有本事的就是不一样。欸春花,你还有啥事需要帮忙不,我现在巴结巴结,说不定以后也能跟着沾沾光。”与程春花格外相熟的老姐妹促狭两句。
惹得程春花嗔怪地推了一把,假横起脸说:“瞧你这话说的,活当然少不了你的,走,跟我到厨房宰鸡去,你们也别歇着,都给我干活。”
“哎呦,地主婆支使人了,快快快,大家动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伴随着几人到达厨房,喜悦溢满空气。
融入不进去的柳小河僵站在原地,听着厨房里不时传出能将房梁震塌的大笑,面无表情:这好笑吗?一点都不好笑,不听人说完话的人最没礼貌!
——
大年初二,宜嫁娶。
一大早,鞭炮“噼里啪啦”热闹声传遍红旗大队。
姜家、程家萦绕在一片热闹中,连外头木大门都显得精神奕奕。
姜芸叶身着红袄,安静坐在床上,房里站满她女兵队的姑娘,都是来送嫁的。
姜家亲缘浅,能掰扯上的亲戚没几个,但整个大队过来帮充场面的可不少,院里乌压压一片全是人。
堂屋里,姜可忠身着平日里不舍得穿的笔挺旧军装,常年不露笑的脸上此刻眉心舒展,嘴角隐隐扬起,正在给屋里过来帮忙的邻居们倒茶。
“姜大哥,女儿出嫁,这下可以放宽心啦,以后就有女婿孝顺喽。”红旗大队主任拍拍姜可忠肩膀,真心为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