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住这红糖到底什么味。
“为什么不能自在一点。”快要有种一无所有的结局了。
“‘自在’的‘自’指的是自己,你要是只顾着自己,你就自在了。”
梁风咔嚓咔嚓地用力把糖块咬碎,咽下去,得出结论:“那人不可能自在。”
“别把话说死了,这世上说不定真有自在的人。”
她道:“或许身在红尘中,心在天地间。”
夜空云破月开,茫茫月光铺洒下来,大地被涂上了胭脂,河边树影都显出深绿浅绿的层次,照在身上灼灼发热。
月光如此坦荡,他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的。
“我很替他们不值,那些在战中死去的士兵们。
“他们爱大周,但是大周不爱他们,他们一起合成的兵权才是大周最爱的。我每次出征前都会和他们说,不管对面的敌人是山匪还是匈奴,你们都要打赢他们,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打赢了之后才有赏钱拿。
“我不是一个好将领。营里被安插进各种各样的人,军衔的提升很难轮到他们,赏钱才是最实际的。”
金絮静静听他讲,梁风边说边不停看她,还是没什么心思赏月。
“我也不是一个好鸨母。”她默默道:“这是拿身子性命赚钱,说得多好听都没用。”
水中的鱼跳出水面呼吸,水花晶盈闪光,昙花一现的月亮被云层遮住。
他向岸边一看,行人渐少,不知不觉竟围着城内湖游了一长段,时辰已经晚了。
“要回去了。”她道。
她还要回去照顾温柔馆的生意,梁风想再待会,晚点回去,温柔馆的生意也就歇了。
梁风让船夫靠岸,“我送你回去吧。”
金絮团团糖纸包,登了岸。还有一段路要走回去,梁风贴肩走在她旁边。
她不再吃糖,空气里甜味淡了。
梁风一步一看她,温柔馆转瞬间近在眼前。
梁风依依不舍地叮嘱:“睡前不要看账本,早点睡觉。”
“好。”
金絮便向前馆大门走去,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你房间还得收拾一下,床榻要换,你府里睡的是从哪家店铺买来的垫板?”
他一愣,想到他的相府。金絮还在等他回话。
垫板什么的他哪里知道,这才意识到,居然可以和她一起回家。
梁风兴奋地向她跑去,牵起她的手腕,“不用收拾,我今晚就住,床榻不用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