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走到这条路上第一座郡治,载平郡。
郡内正值花期美景,金絮这次愿意留下,多留一日,不催促他快走了。
再往后能遇上的郡县就少了,除非特意绕路过去,否则只靠顺路是不能入城补给了,梁风便和她一起买了两件厚衣裳备用。
十一月过中旬,路程尚未近半,气温在一夜之间降低。
十一月底,到达铭郡,离开太南后的第一场雪下来。
金絮泛舟湖上后病倒了。
梁风原地入住客栈,找了大夫。
“笑长生的祭日要赶不上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
“赶不上便赶不上了,心意到了就好,你先安心养病。”
她还想说什么,晕晕乎乎地说不出来。梁风点炉,屋子里熏得暖烘烘。
“你又生病了。”梁风摸她的额头,温度很高。
她烧了一整天,隔日温度才降下去。入了夜没有复烧迹象,梁风松口气,病势汹汹,好在不险。
“你必须要锻炼起来,不能再生这样的病了,你看我生过病没有。”
“你结实。”她可以自己喝药,裹着被子喝药。
“你也要结实。”
“慢慢来吧,离开温柔馆这才几个月呢。”
“为什么不能在铭郡过冬。”
“心意要到的话,就不能太懒。”她道:“我们已经迟到了。”
养病耗时半个月,离开铭郡前,梁风换乘马车,荆风和木果拉车。他给马车加装好外部遮挡风雪的牛皮罩子和车轮锁链,添置车内一应绒毯火炉等保暖之物,车尾厢备了足够多的粮食,行李极其沉重了。
梁风驱车,颠簸地走山路,金絮和他并肩坐于车舆,衣裳穿得很厚实。
“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趟肯定走不成。走到半路我就得回太南去了。”她道。
“你看我多重要。”
金絮扭头看着他,“仰仗洪公子照顾。”
梁风接收到她神情中的认真,心里想了想,也认真说道:“你还记得刚出发时我和你说的‘早有打算’吗?”
金絮一瞬疑惑,回想过后,神情不太确定地点头,“嗯。”
“有没有起效啊?”他问。
金絮没说话,但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想必是没有的。”梁风答。答完余光偷偷瞧她的反应。
“应该也有一点吧。”他又答。答完余光偷偷瞧她的反应。
然而金絮对两种回答都没什么反应。
梁风胳膊戳戳她,“我的‘早有打算’已经做完了。我只是把我的心思都告诉你,起效与否,你可都不能就此跟我生分了。”
“好好好。”她冻得吸吸鼻子,“话都让你说完了。”
梁风心里嘿嘿,话都让他说完了也是在他的“早有打算”里面的。
不过,他的“打算”也就到这里了,在她心里的分量有没有更重,明面上都要停在恰到好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