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口了,梁风嘴角顿时勾得飞起,被依到了,很满足,很开心。
“说好了哦,如果皇帝同意离京,我们就需要详细列个计划,如果不同意,我们也需要详细列个计划。”
“嗯。”
“你很依我。”梁风眉眼弯弯。
“嗯。我太依你了。”
万物复苏,天地间骤然充满朝气,梁风兴致勃勃,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他开始锻炼身体,晨起打一套轻拳,养气调息,舒展几乎快被药物黏在一起的四肢。
软骨散逐日排出体外,他明显感觉肌肉恢复了一些力量,日常做事没有阻碍了,只是无法回到从前。
李婶让他多吃橘子,金絮便每日喂他三个橘子,并约定早中晚各一个。
金絮每每被他抱在腿上喂他吃橘子。
整日里搂抱多了,他这两只手,顺其自然成了她腰间的挂件。搂腰很方便,既能抱着她,又不妨碍喂他吃橘子。
只是他隐隐有种感觉,再这么被她纵容下去,如果有一天不能搂着了,他要怎么办。
会有不能搂着的一天吗?虽然这样想着,也无法让他把手松开,反而更加心神惴惴地环抱圈紧。
两天过去,皇帝的旨意还没下来。
他感觉有点不妙,皇帝不知有什么盘算。也或许没有盘算,仅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想不明白的事情会令舒展开的关节筋脉再次赌住。晚上坐在床上,金絮给他盖好被子熄灯,他心焦得烦躁,唰地掀开被子,用脚踢远,一点都不要沾到自己身上。
金絮回头看见了,拉来被子给他的肚子盖上一角。
梁风唰地又掀了。
“好,随你。”
她也上床睡觉,棉被只给自己盖。
四月,夜里乍暖还寒,梁风一点也不觉得冷,不觉得。
他睁着眼睛试图睡觉,脑子却愈发清醒。东想西想,想她和王府如今的处境,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想到了身边所有人,谁能提供助力,谁需谨慎堤防,想身边留下的五名暗卫如何调派,还有她在太南的小姑娘如何安置,还有林童忆。
梁风眉头一皱,睡不着了。
姓林的在脑子里太过碍事,心头一时气起,钻进她的被窝,双手双脚抱住她,压着她的头发。
金絮也没有睡着,也不动,由他抱着。
梁风哼哼唧唧,慢慢地什么也不想,睡着了。
他得承认,他确实变得情绪不稳定了,明明身体已经见好,但就是会生许多以前不常生的情绪。养好伤应当就不会了吧。
醒来却没有看见她。
床畔空荡荡,梁风着急一摸,她不在棉被里面。
他想下床,一转头却看见她趴在窗边看日头,衣裳还没换,像是也才醒。
手脚停住,呆呆看着她发怔。窗外虫鸣鸟叫唤春天,清晨的阳光照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变得金黄,一切缓缓自在。
这很符合他想象中住在那座山谷里的样子,木做的屋子,早晨也有阳光照进来。脑海画面中有了切实的她的存在,梁风已经无法想象没有她会是怎样可能。睡梦中骤醒的空洞被填满,眼前光耀熠熠,五彩缤纷。
金絮听见响动回头,梁风向她张开双手。金絮走来抱他入怀。
“我很黏你。”
“嗯。”
“你会不会烦?”
“不会。”
“以后会不会?”
“不会。”
“如果烦了呢?”
“不会。”
梁风扎实地往她怀里贴,“你不能太依着我,但你得依着我。”
“好。”
嘴唇擦着她的衣襟,梁风磨磨蹭蹭,亲亲她。
但还有件事情想说。
有必要认真和她说一下,梁风正色道:“我只黏着你一个,可你不止黏着我一个。”
“我还黏着谁了?”
梁风张嘴,又闭上,口舌艰难道:“林童忆。”他老大不愿意吐出这仨字。
“林公子又没有黏着我,我更没有黏着林公子。”
“叫他姓林的。”梁风指指点点,“你看看你和林童忆是什么关系,这人可以随意进出你的屋子。”
“瞎说,林公子不能随意进出我的屋子。”
梁风不管,“你得和这人分开。”
“行。”她痛快应了,“前天林童忆倒也有信送来,想约我见个面的。”
居然背着他偷偷收了一封信。梁风紧抿着嘴,默默盯她。
她进屋修书一封,托十三送出府去。梁风问道:“你是在信里和姓林的说你要和他决裂,往后余生再也不见吗?”
“当然不是,我就说答应和他见一面。”
“你想和他当面说。”
“嗯。”金絮瞧他的脸色,梁风脸色不好。他想起之前林童忆十分把自个当回事地和他说有些事情必须听她当面讲的嘴脸,可嘚瑟了,他还不曾在林童忆面前那么嘚瑟过。
“你可以一块去,但是不露面,我有话单独和他说。”
梁风抿嘴不说话。金絮亲亲他,“我会告诉林童忆我如今住在王府的。”
梁风还是不开心,明明信里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