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颜面(2 / 2)

寂寥的扶桑洲,除了几个小妖造屋的动静,就只剩下相盈的琴声。

他常常因为太专注而忘记身旁有人,再抬起头时,商羽徽不知去了何处,归来时或是一身朝露,或是一肩月华。

他是个耐得住孤寂的人,但望着商羽徽时,相盈有时会想到她的过去和未来。

仙族并不讲究亲缘,许多机缘巧合成仙的修士总会切断与凡尘的联系,血脉骨肉也是如此。

兴许初生之神特殊一些,漫漫长河没有阻断她与姐姐千万年的联系。

可相盈忍不住又想,若真如她所说,神女彻底消弭,这世间岂不是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的过去。

不被人记住的存在,还算是活过吗?

她已活了这样久,放眼六界竟没有几人还知晓她的故事,此事不能细想,令人悚然。

又一个沾着寒意归来的夜,商羽徽听到相盈这样问她:“没有神女,若是其余记得你的人全数消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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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呢?岂不是如同你没有来过这世间。”

若一切按照神女的计划,商羽徽没有提前复生,想来也是过于冷清了。

他不发脾性时,就会琢磨一些杞人忧天的事,敏感的天性驱使着他。

商羽徽目光幽邃地瞧了他许久,神蛇也昂起脑袋看向相盈。

“我不需要被世人铭记,”这是最直白的缘由,商羽徽拉起相盈的手,“相盈,你化为念灵是因为对抚琴尚有执念,可对我而言,活着就只是活着……与其担忧我的存在,不如想想其他人的安危,或是找些乐趣打发时间。”

这是她第一回叫他的名字,相盈眸色微动,看着两人半握在一块儿的手。

“不过,哪朝我改了主意,希望世人记住我,我会让四方大地不眠不休地燃起烈火,叫你们想忘了我都难。”

说完这番话,商羽徽还等相盈的回话,按照对方的恶劣性情,大约不会阻止她,还会叫她把火烧旺一些。

静谧深夜,她侧耳听了会儿,相盈依旧缄默。

商羽徽狐疑地打量他,发觉他还在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她不知这有什么好看,将手抽离,相盈无法阻止。

他有些后悔自己从不修炼,虽说修炼也无用,不过至少在这些小事上是否也能定夺?

“早知修为如此重要,我就该勤勉些。”

商羽徽打消了他的念头:“你已跟在我身边,若还刻苦修炼,岂非显得我无能?到时候丢的不是你的脸,是我的颜面。”

她又摸了摸他的面颊,难得的轻柔,似在安抚一只宠物:“更何况,修行艰辛,你这样小心眼又细皮嫩肉,吃不了苦。还是做些漂亮的事吧,弹琴奏乐、或是插花烹茶,都比修炼好。”

相盈本欲反驳并不是为了变强才修炼,话至嘴边又惊了一瞬,没有说出口。

不是为了变强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能让她不要将手抽离。

这太可笑了。

他怔怔想着,心口却直跳,奇异的想法,让他尝到些许难堪和不甘的滋味。

商羽徽误以为他被说服,褪去外裳就躺到了床榻上,向夜色中的少年伸手,示意他也躺上来。

二人共同入睡的次数极少,一个鬼与一个魔,都无需入眠,除非商羽徽实在乏力,需要休憩,才会让相盈躺在她身边。

相盈对同塌而眠,已不像之前那样抵触,他仍在想先前的事,对心境的转变不可置信。

他立了会儿,缓缓坐到床边,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你如今想做什么?”

相处这些日子,他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多疑问、想知道她更多。

少年坐在床边,一节清瘦的手腕撑在床沿,腕骨凸起,能瞧见腕间青筋。

月华之中,他的发被风吹起几缕,面颊上不再是以往的倨傲冷淡。

商羽徽:“你真想知道?”

听她这样问,相盈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但他仍然颔首。

于是,商羽徽半撑起身子,一手支着下巴,对他道:“那你将衣裳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