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生日那天,陈淮松偷偷拉她到书房,准备了一份生日礼包,顺便让她签了份合同。
陈夏柠迷迷瞪瞪地签完,只顾着拆礼物问:“爷爷,你让我签的什么啊?”
陈淮松收好合同塞进抽屉里,笑得和蔼:“最近不都挺流行买保险吗,我给你买的一份人身保险。”
“爷爷你可千万别被骗了。”陈夏柠不以为意地说,“那些买保险的专门逮着老人和学生推销。”
“那就当我买个教训,你可千万别跟爸妈和姑姑大伯说。”陈淮松咧咧嘴,像个老小孩,“省得他们嘲笑我。”
陈夏柠:“好嘞,我保证不说。”
......
原来从那个时候,爷爷就在计算着遗产分配问题了。
他知道公司注定要落到姐弟仨的手中,只能悄悄地把个人财产注入一个基金会中。
爷爷留下不是保险,是他的个人遗产。
他稀里糊涂地留给了她这个“骗子”。
......
再到大四那年,四月初陈夏柠提前完成毕业答辩,倏然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是医院的护工。
“陈夏柠你好,陈淮松老先生想见你最后一面......”
当时她真的很懵,爷爷的身体不是控制得很好嘛,怎么会突然传来这种噩耗。
其实距离去年十月份俩人在会展匆匆一见,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毕竟她已经被逐出陈家了。
陈夏柠抛下一切,奋不顾身地跑向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里,陈淮松皮肤蜡黄,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戴着氧气面罩昏迷着。
护工说,其他人来看往过,都没把老人家喊醒。
陈夏柠爬在病床前,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遍遍地喊着:“爷爷,我来了,夏夏来看你了......”
须臾,陈淮松撑着仅剩的意识睁开眼,看向她的瞬间,眼角也留着泪。
陈夏柠像个罪人一样低头忏悔:“爷爷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陈淮松动了动手指,回握她的掌心,嘴唇翕动着。
陈夏柠倾身凑近去听他说,他的气息很微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其实,一直,一直都知道——”
忽地,病房安静得只剩下绵长的“滴”声。
回握她的那双手悄然落下,爷爷永远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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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陈夏柠思绪回笼,抬脚走出去,迎面撞上周祈越。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十点了,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他一口气吐槽完,转而低头耐心问,“吃晚饭了吗?”
刚问完这句,就注意到这姑娘红着眼睛。
周祈越心一颤,神色凝重起来。
“我手机没电了。”她的嗓音沙哑,整个情绪低迷模样,谎称说,“吃过了。”
“你——”周祈越不自觉抬了下手,帮她把额前的碎片拿掉,又觉得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毕竟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夏柠对他这个动作也没躲,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在意这些。
“那愿不愿意来我家再吃一个夜宵,”周祈越说话变得小心翼翼,顿了下,“就当还我最后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