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来自地狱的惩罚。
那些信息一股脑涌进安韵的大脑,让她连思考都做不到了,金·李维的话在耳边无限地放慢——放慢——
她打开了那张纸。
这是金秘密进行的基因匹配。
结果显示在全北联境内的基因信息库里,兰·李维是安韵的生物学母亲的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
“真可怜,”金·李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你一定要比我可怜,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啊。
夕阳拼命下沉,悬在远山边像一只孵化失败的胚胎,凝固不成形,所以流于天地。每到这个时候,人类就会感到一种高度致密的孤独感。安韵看见那张纸的每一个字漂浮起来,化作空气里无处不在的物质,从此不管她走到哪里,她走到荒地或最繁华的城区,或广阔或狭窄,或黑暗或光明,它们都将幽灵般如影随形。
她也看见金·李维摇摇晃晃地走了,背影像哭也像笑,好像很痛快,好像还是很痛苦,而她想出声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她不知道。
最后,她看见顾永永拿着一束干花跑过来,神态与以往非常不一样:
“……你到了啊。”
看见他过来,安韵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这张纸揉进口袋里。
她的动作呆板、迅速,像是机器。
顾永永深深呼吸,脚步很轻,微风拂过他的脸庞,是真诚大胆随心所欲的,可惜运气太差劲:
“安韵,我——”
所有力气丧失。安韵在一种巨大的恐惧和茫然里倒在他怀中。
“安韵?”顾永永怔忪着,心头起了把急火,“你怎么了?我吓到你了?”
而跑场边缘,静立等待的项康言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非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