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现在的他目光呆滞,双眼半阖,梦游一般向庙里走来。
他的脖子上,垂着一根布条。
像素太低,程韶看不清楚,但是她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脖子上,有被什么细线勒住的痕迹。
因为丝线很细,所以那勒痕也很细,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程韶怕那人的脑袋被掐断,鲜血淋漓,实在是不敢看。
但这里就她一个人,作为全村最后的希望,程韶用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间看。
那布条松开了,像是被丝线牵引着似的,飞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钟响了,那人脖子突然四十五度角看天,两只手扭曲着背向身后。
嘴变尖,眼睛移向头颅的两侧。
原本他剃的是那种两边剃秃,只有中间头发长的潮流发型,现在中间的头发翘起,融合成了一个鸡冠。
蓬勃的羽毛从他脸上、皮肤上、衣服下像瀑布一样生长出来。
胸口迅速隆起,后方长出一根、两根……无数根乌黑的尾羽。
程韶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变成了鸡。
说实话,变鸡比血溅当场好一点,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变成鸡以后,那个人这才好像真的醒了,肉眼可见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到处乱乱蹿。
翅膀可以飞,但是很明显它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双翅膀,只是到处扑腾。
羽毛不小心扫到香烛架,有几根羽毛已经染了火。
就在程韶以为那只鸡要被烧死时,它却停住不动了。
化成一滩融化的金水,然后像是被浇筑进了模具一般拉长。
等凝固时,那只鸡变成了一个灯架,嘴上还衔着一柄烛火。
然后,金鸡灯架移动到了庙里。
程韶跟上去细看,就是她见过的金鸡灯架。
只不过这一个,羽毛有些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