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野和铁肠(2 / 2)

“要温柔善良,性格不恶劣的。”

哐——

条野锤了一下桌子:“居然以我为标准,你还真是大胆的女人。”

好家伙,他脸是一点不要了。

我继续将他排除在外:“要没有特殊嗜好,不以折磨人为乐。”

“我也没有特殊嗜好。”条野继续不要脸地自我代入,“我折磨的那些也不算人。”

既然如此,我放大招。

“要眼神明亮,视力好——”

没等我说完,条野在我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好痛!

这人下手真没个轻重。

“歧视盲人礼貌吗?”条野十分不满,“你难道忘记了,在你摘走我眼睛的时候,说过什么话?”

我没吭声。

……当然不会忘记。

【我将一生为你引路。】

我和条野曾经是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

在他变成毒夫之前,也有过温柔善良的一面。

他看到小鸟的尸体会认真立碑,双手合十虔诚超度,看到蚂蚁在下雨天搬家,会驻足为它们撑伞。

他会和路边的小花小草说话,会用零花钱买小鱼干投喂冬天的流浪猫。

他去参加夏令营时,吃泡泡糖吹出一个破纪录的大泡泡,特意翻山越岭回来给我看,以至于被风吹到了脸上,于是那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帮他撕糊在脸上的泡泡糖屑。

那件事我印象极为深刻。

因为撕泡泡糖时,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秋水一样波光粼粼,有着小男孩特有的澄澈。

那时候他还没有失明,我永远可以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星星和自己。

回忆极富有缠绕性又不讲道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细节却始终在我的脑海里盘根错节地继续生长。

“骗子。”

桌子下面,条野用与我铐在一起的右手掐了我一下。

“大骗子。”

他的声音像在假装生气,也像真的在生气。

我叹气:“今非昔比,我早已自身难保,能不能让我违背承诺?”

“条野,你现在改邪归正当了军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稳定体面。”

“而我家族没落,资产全数充公,唯一的哥哥也死在了黑手党的纷争里,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即使想报仇也完全不具备实力……”

我诉说着生活给我带来的重压,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条野用牙齿咬下了他左手上的白色手套。

“乔乔。”

他重新伸出脱去手套的手,抚摸我的眼角。

一滴眼泪从眼眶滑落,摔碎在他的指尖。

他将眼泪抹在咖啡杯的杯口。

“很遗憾,你虚伪的眼泪无法感动我。”

然后他沿着那处杯口,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不过可以当作调味品。”

“……”

“来啊。”条野脸上的笑容天真到邪恶,“你再哭大声点啊。”

完了,这人已经进化成一个纯变态了。

正在这时,一把长刀朝我们飞了过来,直接击穿了条野手中的咖啡杯。

咖啡溅得桌上到处都是。

条野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气得破口大骂:“铁肠先生,你毁了我期待已久的下午茶!”

我顺着收刀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俊美的黑发青年在朝我们走来,他穿着和条野同款的红色军衣,面无表情地说:“条野,玩弄女人的眼泪,是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