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着它冒着风雨也能飞上高空的好羽毛。
“你怎么又跟来了?这里很危险。“兹拉南的语调比平时低上不少,很明显的能听出他此时低落的心情。
雨燕轻声鸣叫,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年轻士兵落寞的脸,抬起翅膀来主动蹭了他的脸颊。兹拉南愣了一下,竟然生出了“这只雨燕在安慰我”这种荒诞的想法,自嘲般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鸟儿。如果你是从其他地方飞来的,又为什么不往南飞呢?那里可比这边安全多了……至少没有可以把你打到的无人机和信号弹。”在说到后半句话时,他的音量陡然小了下去,如同只是在自言自语。随后,他的目光放空半晌,又落回到了面前被好好带了回来、放成平躺状的尸体之上。
“这是我的小队长,他的脾气特别不好,我们私底下喊他弥诺陶洛斯。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比我们更先死。”
雨燕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脾气很坏的“弥诺陶洛斯”紧闭着眼睛,从肩膀到另一边的腰腹位置都被弹片划得血肉模糊,那张从前总是极着的脸被血污覆盖,已经看不清五官和神态了。
兹拉南定定地注视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喜欢战争,我从一开始就恨透了它……它在六十年前夺走了我的叔叔与祖父,现在又走了我的朋友与仇人。但它又是必须的——我必须接受它,因为它就在我的家乡上!”
年轻士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直到肩上的雨燕又发出了一声鸣叫他才强冷静下来,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将奥地利和葡萄牙驱逐出去,就能结束这一切了。你说,一切都会顺利的,对吧?”
兹拉南眼里那点微弱的期盼在没有收到脸后又暗了下去,长叹了一声后半自嘲半好笑地自言自语。
“算了,我和一只听不懂的鸟说什么呢?你可能都听不懂意大利语。”
本来确实听不懂,但先跑去伦敦找了一趟乔治.奥威尔打了个语言包补丁的季言秋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他的动作很明显被士兵误会了,兹拉南难掩失落地说道:“好吧,你要走了吗?记住要往南飞,别跟着我了。”
雨燕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振翅飞向天空,很快就化为了模糊的黑点。
季言秋确实按照兹拉南说的那样往南飞了, 只不过目的地不是平和的南部小岛,而是不远处搭建起的军帐里。
“啾。”雨燕在窗台上站定,朝着里头来回踱步的意大利人发出了呼唤。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懂鸟语的话或许可以听出他在说“我来了。”
已经快把地毯踩出个洞来的邓南遮听到鸣叫声,停下了脚步,一头长发也不知道方才做了什么而有些乱蓬蓬的。 他有些迷茫地望着站在窗台上的雨燕:“为什么你还在?我不是告诉过你往南飞了吗?”
一天里被劝了两次往南飞的雨燕用窗台磨了磨爪子,打算找个机会告诉这两个没有常识的人燕子是候鸟,这个季节应当是往北飞的。
没什么常识但爱护小动物的邓南遮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包燕麦饼干,掰碎到雨燕可以吃下去的大小之后放到纸巾上递给了这只自己多多少少已经习惯了看见的倔强鸟儿。
雨燕看着自己眼前的饼干碎,又抬头看了一眼身上仿佛在散发着慈爱光芒的邓南遮,黑豆大小的眼睛里透露出了迟疑。
“吃吧,没有放糖,鸟也是能吃的。”邓南遮又将饼干往前递了一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雨燕似乎更迟疑了——异能所造成的外表转化并不会影响季言秋的味觉,本来纯燕麦的饼干就已经够难以下咽了,再加上没有放糖……
想象了一下那个味道,雨燕人性化地打了个冷颤,默默地往反方向躲远了一点。被无情拒绝的邓南遮很是沮丧,但嘴上还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其实我也挺喜欢吃这个饼干的,你不吃就算了。”
说完,他就把手上的饼干碎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在下一秒被过于干燥的燕麦碎呛到了。
站在窗台上看着他狼狈咳嗽的季言秋:……
就在他开始犹豫要不要变回人身去帮帮忙以预防一位超越者死于燕麦饼干时,后方的火盆里忽然腾起苍白色的火焰,而里头分明没有一根木柴。
从火焰中走出的但丁哪怕是跨出铜盆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庄重典雅,衬得这个简陋的军帐都变得好看了不少。他的目光在看到自己不断咳嗽的同僚时顿了顿,又下移看向了那包还没有收起来的燕麦饼干,开口说道:“加布里埃莱,为什么不喝水?”
虽然不至于有什么事但还是被喉咙里的燕麦碎恶心地够呛的邓南遮恍然大悟,一个箭步走到自己的桌前,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水。终于摆脱了燕麦的摧残之后,邓南遮回头,看向但丁的表情充满了惊疑不定:“为什么你会过来?”
“我过来交代一些事情。”但丁的身上依旧是粗亚麻布所制成的白袍,只不过蒙在眼部的布袋倒像是换了一条。季言秋偷偷的观察了一阵,发现布条的边缘有非常明显的撕裂痕迹,应当是从类似于旗帜的布料上撕下来的。
很显然的是,邓南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