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各家育儿(1 / 3)

“要娘怎么说你才好,这等琐事,何须你亲自动手?”

谁家主子不是嘴皮子一碰,就揽了首功?有几人当真洗手作羹汤。

李灵月看着少女柔荑上那道刺眼的伤痕,满脸心疼地抹上了膏药。

心头强忍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你亲手做的药膳,是能让他立刻好起来,还是能叫他长命百岁?”

雪儿怎就不懂?

无论她多么努力,独孤漠那老匹夫也是不会领情的。

独孤雪轻咬贝齿,勉强地笑了笑,“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像阿娘,这点小伤,让侍墨上药也是一样,阿娘为何还是披星戴月赶来,亲自为雪儿上药?”

李灵月横眉立目,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与独孤漠作比,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可说这话的,是她的女儿,李灵月压下心中不悦,冷声道。

“我与他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独孤雪追问。

我们,不是至亲吗?

李灵月没有说话,一双美目审视般地看着倚在床头的少女。

在极具威严的目光下,独孤雪目光闪躲,低垂着头。

半晌,在外端庄持重的主母无声叹息,她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丝,放缓了声音。

“娘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非是孝字一道。

只是,李灵月看着女儿头顶的发旋,声音幽幽。

“娘让你念书,是为了让你明事理,知天地,不是为了让你学那些陈词滥调,迂腐杂论。”

什么是陈词滥调?

什么是迂腐杂论?

李灵月扯了扯嘴角,眼里蒙上了坚冰。

未嫁从夫,既嫁从夫,夫死随子。

“一个女子,她可以是女儿,可以是妻子,亦可以是母亲,唯独不能是她自己。”

独孤雪茫然抬头,就对上了娘亲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那一霎那,她竟觉得有些害怕瑟缩。

“你是女子,你娘也是女子。”

我们,才是一样的。

李灵月爱怜般轻抚着少女光洁的脸庞。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

然而,看到雪儿茫然畏惧的神色,她还是心软了。

李灵月知道,这番夜半闲谈,是时候该结束了。

“百事孝为先不假,前提是,父慈,子孝。”

她松开了手,不咸不淡地说道。“雪儿聪慧,定能想明白的吧。”

独孤雪白着脸,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雪儿也早点歇息吧。”

“是,天寒地冻,母亲回去,也要当心脚下才是。”

“吱呀。”

房门在身后关上,李灵月看着天边的冷月,扶了扶发间的步摇。

不多时,屋里便就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

李灵月吐出一口浊气,扶着丫鬟的手,脚步轻移,遥遥看向东边的方向,她眸光微动,眼神幽冷。

迟早……

独孤府的东边,院中一片寂静,屋里已然漆黑一片。

黑暗中,身着中衣的少年盘膝而坐,似有些无聊地拨弄着帐子。

时轻时缓,时近时远。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次挥动,掌心都堪堪停在了帐子前。

本还平静如水的纱帐,犹如恶龙闹海,海浪跌宕,滚出了条条惊涛骇浪。

玲珑双眼微阖,仿佛置身于狂风恶浪中。

阵阵海水携巨浪而来,势沉力大,拍打到悬崖岸边,却又被坚如磐石的屏障推回。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感觉到了些许气滞,臂腕酸胀。

她睁开了双眼,拍出的掌心堪堪停住。

柔软的纱帐却像是倒灌的海水,奔流不止,四处逸散。

还是不行啊。

玲珑鼓了鼓嘴巴,捏了捏结实有力的胳膊。

歇息了一会儿,因练功引出的热意退去,小蜘蛛感觉有点累了,倒头就瘫倒在了床上。

在这里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也适应了人类的作息,早早吹烛,假装睡了。

但玲珑也能隐约感觉到,外头有人没睡。还是在屋顶的老地方。

那人要是天天躺在那里,会趟出一个凹坑吗?

就像鸟儿做巢一样,一开始还很刺挠,躺躺就很软和了。

暗中守候的影卫:……

玲珑又在厚厚的被褥上来回滚了几圈,才慢吞吞地钻进了被窝里。

身下一层还垫着铺盖,脚边是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暖和极了。

玲珑双眼放空,开始回顾着掌法要领。

柔极则刚,连绵不断,由近及远,日引月长,势透纸背,风停树止。

透,止……

被掌风光顾的帐子还没停下,柔软的纱幔轻动,像锦鲤飘曳的尾巴。

四角坠着的香囊被帐子牵连着,还未卸力,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圈。

嗯……

嗯!

玲珑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晃悠起来,一晃一晃,半晌,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怪大叔,老爷爷,好像有什么忘记问了。

嗯唔……是什么?小蜘蛛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