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时,她也真的从三夫人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怨气。平心而论,她对三夫人算得上不错,而今日只因为没给出去玉簪就没忍住怨气,实在让她有些心寒。
“没意思,反正日后,也不会再给他们东西了。”陈末娉说着,走进淑兰院,刚一进大门,就见前面行着的高大男人回过头来,蹙眉问她:“给什么东西?谁又同你要了东西?"其实先前魏珩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但陈末娉总顾忌着他是一家之主,二房三房是他一母同胞的血脉至亲,他又是个早早没了爹妈的,肯定更在意亲情,所以从来没说过。
今日她也是一样,张嘴下意识想说,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定远侯府,又觉得挺没必要。
反正她今日也没损失什么,何必要给人家亲弟媳脸上抹黑,过段时间人家还是一家人,她成了外人,多没意思。”没人要,也没给。
陈末娉说着,跟上他,与他并肩走进屋中,准备说说她忙了一下午的收获。
可还没来得及张口,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那张死人脸。魏珩还是紧紧蹙着眉,看上去又冰又冷,一副训斥的口吻道:“我说过,他们的要求,不必事事答应,惯出来一身毛病,还要被旁人说我定远侯府家教不严。”
-身毛病?家教不严?
陈末娉气极反笑,这意思不就是她这三年多来主母当的不好吗,没教好他的弟弟弟媳,还害他们损了定远侯府声誉吗。要是往日,她也就沉默以对忍了下来,但今日,许是和离后的底气,许是在三夫人那拒绝后受得暗气,还有她小日子时奔涌的血气,全部聚集到一处,迫不及待地要往外喷发。
“那毛病是我惯出来的吗?那不都是他们原来就带的吗?我又没生养过没当过别人爹娘,我怎么还担上家教了?”一说起生养一事,陈末娉又想起了早上女郎中给她看病时说得话。她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呢,她喜欢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平静地接受自己生育不利的消息呢。
当时忍下去的情绪此时也挣扎着往外泄,甚至不由得红了眼眶:"怎么,我不方便生孩子,就把你两个弟弟两个弟媳都往我名下塞?我宁愿这辈子不生孩子也不要长那么大的臭孩子!”“你胡说什么!”
魏珩看见她红了眼,已经松了眉头,抬臂要牵她的手,听到她说的“这辈子不生孩子”时又沉了脸。
“腊月黄天乱说话,也不怕犯了忌讳。”
”你管我犯什么忌讳。’
陈末娉三年多来压抑的情绪在此时全部爆发出来:“反正咱们都和离了,我犯忌讳和你有什么关系!”
天天不是训这就是训那,不就是对她不满吗,对她不满她走不就是了,怎么还这么多话。
听到"“和离”二字,魏珩脸色更差,抬脚就准备往外走。刚迈出门,就听到身后一道小声的“哎呦”。
他顿住脚步,回头一看,陈末娉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蹲了下去。男人抿紧了唇,大步上前抱起她。
“你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像之前那样转头就走?”陈末娉突然被他抱起,惊呼了一下,想用拳头锤他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两只手腕。
“不舒服就好好待着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