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安也道:“娘,夜深了。大嫂要是知道你不吃不喝守在这儿,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沉静坐了许久,老夫人终于动了动,她看着赵南安,“往后,再不可向从前那般胡闹了。”
“娘,再不会了。”赵南安郑重点头。
倘若大哥没有受伤,倘若他能像大哥一样建功立业,他们如何敢这般欺负人。李丹玉又怎敢退了婚,还回头来踩他们一脚。
老夫人起身,进里屋再看一眼。她昏昏沉沉躺在被子里,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轻浅的呼吸像风筝线似的,稍不注意就能断了。
“仔细照看好夫人,再有差池,别怪我不讲情面,你一家子都发卖了去。”
春杏惶恐跪下。
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她知这句话不是敲打,是要动真格的。此刻真恨不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是自己才好。
她走后,赵南安还守着。
“你也回罢。”
赵南安不动。
少见的,赵北平没有瞪他,只平静道:“回罢,我守着她。”
他声音轻缓,又像夜风捉摸不定,赵南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长顺道:“二公子,你先回去,不然叫外人知晓你在这儿守着,倒伤了夫人的声誉。”
“谁敢!”
他一声怒喝,烛火晃动两下。
但到底还是回去了。
轮椅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听来更响了。
“你们也退下。”
“将军,老夫人让……”
“退下。”
他冷冷的两个字,直教人脖颈发凉。春杏无法,只得抱着小声哭泣的月儿下去。
都走了,长顺轻轻关上门,守在外边。
院外的灯灭了,廊下的灯也灭了,寂静的夜色里只余里室一盏。烛火摇曳几下,最后一抹昏黄的火光,也熄灭了。
黑暗中,她的呓语模糊,听不清。
厚重的被子里冰凉,汤婆子和手炉也捂不热的冰凉。
昏沉中,她本能地抱住温暖的源头,紧紧抱着。
他轻轻卷起她的亵裤,清凉的药膏抹在她的小腿上,她瑟缩一下。
“疼。”
“抹了药就不疼了。”
他轻轻哄着,药膏揉进她的肌肤里,等那里微微发热才松开手。
泪水湿了他的胸膛,昏睡着也忍着没叫出来,淡淡的血气从她柔软的唇上散开。他手指捏住她面颊微微使力,迫使她松开牙关。
疼痛的吟息和着淡淡的冷香盈满黑暗的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