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好像……陈淮疆恢复平时的样子了?
裴宥山不敢完全相信他,又重复一次:“那你要答应我哦。”
“好,都听你的。”陈淮疆承诺。
裴宥山看他的样子不像骗人,才回自己的房间。陈淮疆看上去是恢复正常了,可他还是怀着一丝顾虑。
刚才陈淮疆的眼神真的很吓人,也很陌生。
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裴宥山开始收拾东西。他本没有多生气的,陈淮疆处置罗管事行使世子的权力,他虽不忍心,也知道陈淮疆是为了维护王府的规矩。
至于小燕和小诺,陈淮疆也答应他了不会送走。
但是……陈淮疆那个眼神,真的和平日完全不同,很吓人。
像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狮子,脱下一半的伪装,让人隐隐窥见其原本的面目。
裴宥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他东西不多,基本都是陈淮疆赏给他的。属于他自己的,就是从小攒下来的工钱了。
他把行李放在柜子里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方便离开时随时带走,也不会被人发现。藏好行李,他就换睡衣睡下了。
明日还是去店里看看小燕和小诺吧。
这一觉睡到翌日早上,外面天光大亮,应该已经到陈淮疆用早饭的时间了。他洗漱完毕,准备快些去隔壁时,发现自己屋子的门打不开了。
他用力拽了两下门环。
打不开。
木门发出的咯吱声沉重,雁雪阁下人多,他的房间离陈淮疆的屋子这么近,若是平时早有一群人凑过来询问他有没有吩咐。可今天,外面静悄悄的,仿佛雁雪阁的下人一瞬间人间蒸发了。
他不死心,喊了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
似乎外面的人,都刻意忽视了他的声音。
裴宥山心凉了半截,又狠狠在门上踹了一脚。他力气要是再大些,门能被他踹开。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他踹门的声音。
除非有人嘱咐过他们,不能给他开门。
是陈淮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才传来一个轻柔温和的声音:“伢伢,别再踢了,小心累坏了。”
裴宥山贴在门上,朝外面道:“放我出去。”
门上映着的影子晃动,门从外面打开,裴宥山正准备冲出去,看清外面人的站位时及时刹住了脚——
陈淮疆站在两扇门正中间的位置,柏康跟在他身后,挡住了裴宥山可以逃脱的所有去路。
看清他的动作,陈淮疆笑了笑,接过柏康手里的食盒走进房间。在他入内的一瞬间,门又从外面关上。
守在周围的下人低着头,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投向他们。
“饿了吧?早上随父王出去了,没来得及给你送早饭。”陈淮疆将还温热的饭菜放在窗边的小桌上,“快吃吧。晚饭想吃什么?我吩咐小厨房去做。”
“为什么关我?”裴宥山瞪他。
“我说了,伢伢,我们都要冷静一下。”陈淮疆坦然地坐在他对面,自己拿了一副碗筷放在面前,“你是还在生我的气才想离开的。等你消气,我就让他们给你开门。”
裴宥山本来不生气,听了这话都要一肚子火。要是陈淮疆一直觉得他在生气,还能锁他一辈子吗?
“我没有生气。”裴宥山说。
陈淮疆掀起眼皮睨他一眼,走到柜子前,把他昨晚藏好的小包袱拿出来放在凳子上,当着裴宥山的面打开。
里面是裴宥山常穿的衣物、小小的装银两的匣子,以及赵掌柜给他的信物。
“你怎么知道……”裴宥山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早就猜到你藏东西。”
裴宥山眼睁睁看着陈淮疆把他叠好的衣物放回原处,又将两个匣子和信物腰牌放归原处——他居然连自己会在床下藏钱都知道。
“先吃饭吧。”陈淮疆说。裴宥山还想反驳,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算上昨晚,他已经连着两顿饭没有吃了。
陈淮疆端起碗自己夹菜,他早上去过校场练习,又跟着穆王去了城外,早就饿了。裴宥山也饿,但他一肚子气,吃了口就饱了,便撂下碗,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陈淮疆只觉得他生气的模样也像小兔子炸毛,完全没有威慑力,当没听见一般一句话也没说,优哉游哉地继续吃他的饭。
裴宥山坐在他对面,盯着他吃完饭,慢条斯地漱了口,将桌上的残羹收回食盒,“我去书房了,伢伢,晚上见。”
……这就要走?
裴宥山连忙拽住他,瞪圆了眼睛:“不许走!你先把外面看守的人都撤了!”
陈淮疆抬臂,轻松从裴宥山手中挣脱出来。他活动一下手腕:“等你冷静下来,我就让他们撤走。”
说完,陈淮疆就提着食盒离开了。裴宥山赶紧追上去,却在要跑出屋子时磕在倏然紧闭的木门上,磕的他脑袋疼得要命。
屋内静悄悄的,窗外的日光不知何时黯淡下去,大门紧闭,些许光线隔着窗帘映进来,裴宥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到黄昏了。
他尝试用凳子砸门,手都疼了,外面的人却连丝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