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忽隐忽现,那些人手持各式武器,从四面八方逼近。淳于鹰并不慌乱,灵活躲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身形快如闪电,手中长剑裹挟着风声,逼退对面的人。但很快,他就觉察到不对。
这些人,不是由闲散贼人聚集而成的临时队伍,也不是流窜在城郊山林的匪徒,很可能,和之前裴宥山去榆县时,遇到的人是同一伙!
他们追错人了!
意识到这,淳于鹰猛然回身,去查看裴宥山的情况。他有些焦急,差点落了下风。再一回头,裴宥山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应该是躲起来了。
他到底是北海境勇士中的精英,即使以一敌十,也未曾倒下。只是对方人数众多,还是消耗了体力。最后一名黑衣人被他摔落在地时,淳于鹰也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
“你没事吧!”消失了一会儿的裴宥山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伤药。他蹲在淳于鹰身边,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看情况不对,不想拖累你,就躲起来了。我不是想抛下你逃走的……”
“做得对。”淳于鹰说完,吐出一口血沫。庙里太黑,光线不充足,裴宥山想给他上药却看不清伤口所在,只能扶着他出去。快走到门外时,脚下无意间踹到尸体。他脸色一白,不敢去看,僵直着双腿大步往外走。
走出破庙,站在阳光下,淳于鹰身上的伤清晰可见,还在往外渗着鲜血。但看他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像是只磕到了脚指头似的。
“对不起,淳于大人,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事的。”裴宥山给他露在外面的伤口上了药,又包扎好后,继续道歉。就算是淳于鹰提出来的要过来追人,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他。他一点事都没有,淳于鹰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能心安。
淳于鹰又呸出一口血沫,淡淡道:“回去。”
“啊?”裴宥山一愣。
“回去,有古怪。”淳于鹰说完,拎着裴宥山就往庙里走。又回到这里,裴宥山本能地害怕。淳于鹰拿出火折子点燃,看着地上的尸体,道:“你来看,眼熟吗。”
听到后半句话,意识到他有话要说,裴宥山只能大着胆子去看,脸都被吓白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让我看武器?”
淳于鹰点头:“和你在,榆县,遇到的人是同一批。帮我拿着火折子,我再翻翻。”
裴宥山只能替他举着火折子。庙里太过幽暗,火折子的光线不足,衬的庙里更加阴森。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叮铃咣当的声音,淳于鹰对他道:“帮我拖出去。”
他指的是地上的那堆破铜烂铁。裴宥山跟着他将东西拖出去,仔细去看,那上面的印记极其眼熟,显然和他们曾经见过的是同一种。
他们没有认错。
意识到什么,裴宥山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谁要害我?”
淳于鹰目光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毕竟他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远处传来车马声,他们对视一眼,淳于鹰立马将裴宥山拎起来,然后躲到了树后。
来人并不是别人,竟然是淳于鹰刚才发现的小贼的同伴。很明显,他们跟错了人,刚才的马车并不是小贼的车马,现在的才是!
浓郁的血气飘散出去,但因为地势宽阔,地广人稀,并未被察觉到。等人离开,淳于鹰才带着裴宥山回去,看着身后的破庙,陷入沉思:“这里,不止他们。”
“什么意思?”裴宥山问。
“庙里还有很多没吃完的干粮,分量很多。”淳于鹰只是匆匆注意到了角落处堆积的粮食和水缸,虽然里面黑,但他视力足够好,能在黑暗中窥物。他想让裴宥山跟他回去确认,想到裴宥山害怕,又只是解释,“他们还有同伴,现在没有汇合。我们快些离开。”
回去的路上,裴宥山想着方才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他觉得仅凭干粮的存量,是没办法判断人数的。但加上上次遇到的,能养几十名护卫在城外,那人明显有其他的目的。
寻常的世家贵族,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就连穆王府,能养的侍卫人数也有限。裴宥山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却不敢去深思。回到城内,淳于鹰把他放回穆王府附近的巷子。
“我……”
“回去吧。”
淳于鹰淡淡开口。裴宥山本还想道歉,被他这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他回到王府,府里小厮说陈淮疆已经等了他很久。
他有些忐忑地回去,果然陈淮疆的第一句话便是:“伢伢,为什么和淳于使者出城?”
裴宥山支支吾吾解释完,陈淮疆却迟迟没有说话。平时他们二人中,总是陈淮疆说的多些,裴宥山则是不爱人那个。陈淮疆很少不他,这次应该是生气了。
“为什么不让侍女来请我呢?”半晌,陈淮疆才叹道,“淳于鹰说他瞧见了人,你便跟着去?万一他在编谎话骗你怎么办?你不要太容易信任别人。”
“我以后不会了。”裴宥山撒娇似的说,“我以后一定会提高警惕,不让你担心的。”
听他这么说,陈淮疆才满意。裴宥山本来还想着和他说那些黑衣人的事,现在见他有些生气,倒不敢提了,怕陈淮疆知道了更担心。但他又忍不住,便问:“之前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