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显然也很是头疼。军中需要人手,穆王信中虽然没有明说让他前往,却也有暗示之意。
“太危险了,要不让你的下属去呢?”裴宥山道。他知道陈淮疆身边有很多暗卫,还有家臣,总有人可以去的。
本来裴宥山并不觉得有什么,陈淮疆从前跟着穆王出关打猎的次数都数不胜数,且从穆王传回的信中看来,鹘缇部残部人数不多,不足为惧,如今不过是在消磨对方的兵力罢了。但他心里惦记着芙蕖那句话,总有些惴惴不安。
“府中多是文臣,于父王没什么帮助。至于暗卫都只听命于我,我会带一部分人出关,剩下的留给你和母妃。”陈淮疆拍拍他的肩,“父王此举也是有意让我历练。伢伢,最迟两个月,腊月我们便回来了。”
陈淮疆说完,觉得裴宥山肯定会说什么穆王府交由他照看的话。却没想到裴宥山担忧道:“我总觉得不太对。要不,要不你把我带上吧?”
“没事的,别担心。”陈淮疆揉了揉他的脸,一点点抚平他紧皱的长眉,“真的不会有危险的。我每七日便寄一封信回来,好不好?”
裴宥山闷闷地点点头,小脸皱着,似乎是生闷气了。陈淮疆有点好笑,也有点感动,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舍不得我走吗?”
“你一离开容城,就没好事。”裴宥山撇撇嘴,一一数道,“你小时候受伤留下的疤,好几年才消下去,还有前些年胳膊中了箭……”
他越说越生气,陈淮疆见他真的动气了,又连忙哄道:“别想了,都是以前的事了,这次肯定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要是再受伤……”
他想了想,担保道:“我要是再受伤,就把脑袋给你。”
“谁要你的脑袋啊!”裴宥山道。
但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陈淮疆。若换成裴总管在关外,他肯定也要过去的。
等施粥结束,陈淮疆便带人离开容城。天气冷,他却还还穿了一身皮质轻甲,骑着马,带领手下暗卫,悄悄从王府侧门离开。
倒不是为了防着谁,而是怕惊醒了裴宥山。连着主持了三天的施粥,裴宥山累得很,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他不想把人吵醒,也怕裴宥山又说什么舍不得的话。
“走吧。”陈淮疆说。
“别啊,世子爷。”柏康拦了一嘴。陈淮疆皱眉,刚要问话,柏康却指了指身后,“有人来了。”
陈淮疆扭头,发现裴宥山带着徐奉,躲在侧门边的柱子后面,正悄悄看他,像是在目送。
还是把人吵醒了。
陈淮疆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伢伢会这么紧张。穆王妃得知他要出关时,也是百般的不愿,却也没说什么。
但伢伢会紧张,是因为在乎他。这么一想,陈淮疆又很高兴,解下腰间的护身符,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小山哥,咱们回去吧。”
徐奉扯了扯裴宥山的袖子:“这儿风大,咱们快点回去吧。”
“哦。”裴宥山点点头,有些魂不守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芙蕖说了模棱两可的话,他就一直不安。
“小奉,你说世子会没事吧?”他又问了一次。
徐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想听裴宥山提起陈淮疆。但他来时就一直问,徐奉耷拉着眼皮道:“小山哥,我说什么,你肯定不信。但你还不信世子爷吗?他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裴宥山点点头:“也对。”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往雁雪阁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身道,“你陪我去给王妃请安吧。”
离开容城的第一个月,陈淮疆那边一切平安。
十月底,容城下了最后一场雨。空气罕见的潮湿,带着水汽的冷风顺着衣领往身体里钻,冻得人骨头都疼。容城人却并不畏冷,甚至许多商户,冒着小雨,开了自家的铺子。
今年定会下一场大雪,是好兆头呢。
裴宥山下了马车,踩着脚凳,撑着油纸伞往驿馆里跑。外面的小雨未停,多淋了雨,怕是容易感染风寒。他一进驿馆,还未开口,驿馆掌事便迎了上来:“穆王世子的信已经送来啦!您别急,我这就让人取来。”
听到这话,裴宥山才放心,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每到约定好寄来信的日子,他都是这么着急,生怕晚一步看到内容,又怕这一周,他收不到陈淮疆寄来的信。
掌事的将信送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和漆印,他才松了口气,将信封拆开。
信中写的,陈淮疆和穆王一切都好,近来他还帮着穆王撰写密函和文书,有些忙碌。
关外很冷,那里已经靠近大宁国与北海境的边境,他有时出去,还会看到几名北海境的放牧人和北海的渔民。
那里已经没有多少鹘缇部的残部,他们见了陈淮疆,并没有敌意,有些人甚至还会和他打招呼。信的最后,陈淮疆还让他转告穆王妃,父王也一切都好。
裴宥山刚看完,徐奉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小山哥,你怎么跑这么快!”
裴宥山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拿出一封信。掌事知道那是寄出去的书信,让小二赶快送出去。驿馆之中,同样等着亲人家书的百姓不在少数,只是冬日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