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每日都要去请安,也不喜欢礼官神出鬼没,提醒你注意言行。我也不喜欢。王府的礼官、下人,我统统不喜欢。”陈淮疆柔声道,“离开王府,只有我们两人一起生活吧。”
“不行啊。”裴宥山摇头,他还是不太明白陈淮疆说的那些,但是做世子,继承王位,不是陈淮疆的梦想吗,“好端端的,你怎么……怎么突然不想做世子了?”
“早就有想法了。”陈淮疆道,“伢伢,我与你说过的。”
裴宥山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他们成婚前,陈淮疆好像,的确提过此事?但他以为陈淮疆是开玩笑的。
“你在哄我吗?”裴宥山狐疑道,“你以前不是说自己努力读书,就是为了继承王位吗?还害怕有兄弟和你争抢世子之位。你现在骗我没有用了,我不会上当了。”
陈淮疆第一次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以前总觉得伢伢单纯听话,瞒着他一些事也没什么,结果现在伢伢越来越不信任他了。
见他心虚,裴宥山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虽然不知道拿这种事骗他有什么用。脸颊都气得鼓鼓的,陈淮疆揉揉他的脸,眼神真挚又专注:“伢伢,我这次死里逃生,回到容城,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大病半年,我和死过一次也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再考虑那些身外之事。权势、王位都是梦幻泡影,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我继续为了自己想要的王位束缚你,让你不开心的话,以后,我必定会后悔的。”
他说完,发现裴宥山用一种复杂的、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惊讶道:“怎么还不开心啊?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不可能啊,伢伢那么喜欢他,都愿意为他守寡了,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顿时紧张起来,裴宥山突然抱住他的腰,闷闷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陈淮疆点头,举起手指:“你若是怕我还在骗你,我可以发誓。”
“真的吗?”裴宥山又问了一次,眼睛有些酸涩,“那可是世子之位,你真的不要了?你不是看不起平民吗?”
“我哪有?我没有。”陈淮疆立即为自己辩白,“伢伢,你也是平民,我怎么可能看不起平民呢?”
怀中温热的身躯颤抖两下,就在陈淮疆不知所措之时,裴宥山哽咽着,用他的袖子擦擦眼睛:“不值得的。你现在可是有两个爵位了,为了我放弃不值得的……”
“当然值得。我喜欢你,什么都值得。”
陈淮疆没有说的是,从这个念头第一次自心底萌生开始,便疯狂地在他脑海中蔓延,他不止一次想过和伢伢两个人生活是什么样的。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小屋也很好,偏僻幽静,见不到旁人,就算他把伢伢藏起来,再关起来,都不会有人发现……
还是算了。那样伢伢会生气的。
而且,他的身份地位比伢伢高,和他在一起,伢伢本就是吃亏的一方,他不能再让裴宥山一味地为他忍耐了。
他主动退让,对两个人都好。
衣襟被打湿,湿漉漉地粘在胸口上。陈淮疆看着他再次肿起来的眼睛,又好笑又心疼:“别哭了,伢伢。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呢?”
裴宥山瞪了他一眼。
他脑袋乱乱的,从陈淮疆活着回来,到说出这一番话,感觉都像做梦似的。陈淮疆见他不说话,笑道:“伢伢,有没有更爱我了?就算我不是世子了,你也要一辈子陪着我啊。”
“……你故意的。”
裴宥山又飞他一眼,起身喊道:“太晚了,我出去看看大家!你不要和我说话,让我想想!”
说完,他迅速从自己那一堆完全一模一样的孝服里找了一件套上,逃出了卧房。走远之后,他才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个把世子之位看得比命都重要的陈淮疆,会因为他放弃爵位?人人都向往权力和富贵,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也不敢相信陈淮疆会喜欢他到这个地步。
院里没人,除了有需要的时候,暗卫们都躲在暗处,侍卫应该也在门外守着。他慢吞吞往井边走,羽箭落地的声音从耳边倏然而过。他警惕地回身,徐奉站在他身后,将拔出的箭矢扔到地上,左手还拎着一只野鸽。
“小山哥,你饿吗?”徐奉经过他身边,“我给你炖鸽子汤,你喝吗?”
裴宥山摇摇头:“小奉,你今日怎么没去铺子里?”
徐奉没回答,反而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地问:“他回来了?”
裴宥山还在愣神的瞬间,他继续道:“什么时候回王府?我去收拾行囊。你还要喝鸽子汤吗?”
“你……你把鸽子放了吧。”裴宥山没想到徐奉会这样淡地接受陈淮疆还活着这件事。
他也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他一直想让徐奉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徐奉的心性,不论是去做些买卖维生,还是去齐州、京城打拼,甚至回穆王府继续工作又或是去读个书,都比给他当小厮要好。
可徐奉担心他,一直不愿离开,他也就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小奉,我们可能暂时不会回到穆王府了。”裴宥山想了想措辞,“这边的环境还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