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响声化作红彤的指印定格在眼前女孩的脸上。
徐渺发麻的手微微发颤,被尖利叫好声拉扯的神经隐隐作痛,她本能地想要退缩,缩到阴暗的角落,可刺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她不得不强撑着把胆怯压在心底,附和地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眼珠悄悄挪动,瞄到对她有恩的大小姐嘴角上扬,似乎在视线移转间不吝赐予她几分赞许。
她暗暗松了口气,神经却猛地抽痛,她无法不意识到自己已然一脚踏空,向暗无天日的深渊急坠。
这口轻飘飘的气轻而易举吞噬了她轻飘飘的灵魂。】
记忆的接收让人恍惚一瞬,耳畔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那声音尖利刻薄,正不满地发鸣催促。
“徐无萦,打啊!等什么呢!”
她的手抬了起来,即将化作暴力的风——
刹那,无萦回神,空气仿佛凝固,手臂定格静止,一切蓄积的力道消弭于无形。
温柔灵动的眸子转动,目光扫过旁边带着明晃晃恶意的三人。
为首的姑娘年纪不大,微微扬着下巴,双臂环胸,一身傲气恣意散发,携着可怖的威势,化作沉重的大山,压在打人者与受害者之身。
无萦不是徐渺,不觉着害怕,仅是有些犹疑,她该如何对待这位于徐渺有恩的“大小姐”越文秀呢?
徐渺的意思是救她,可以,前提是她值得救。
放下手,无萦转身面对着三人轻柔笑道:“既为同窗,相逢即是缘,有何误会协商解决就是,何必大动干戈,缔结不必要的因果。”
不知是她文绉绉的词句过于令人费解,还是气质与态度的转变过于突然,越文秀及其身后姑且称作“跟班甲”与“跟班乙”的二人陷入懵怔之态。
无萦趁机仔细观察越文秀。
只见她维持着傲然姿态,眉梢上挑一瞬,又很快落下微微揪在一起,神色略沉,明丽的眼眸染上一层不大美妙的薄怒。
薄怒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放松,舒了口气的放松,似乎她并不想见到霸凌场面。
躯壳与灵魂不同步。
无萦得到匪夷所思的结论,却不怀疑是否有误。
她想自身近乎本能的判断力应该不会随着记忆变为空白而出现太过离谱的错漏,兴许在她失忆之前,躯壳与灵魂不一致非罕见之事。
但在徐渺的认知中,此事不属于“正常”。
正常与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文秀值得救。
在无萦做出决定的同时,越文秀三人脱离懵怔之态,越文秀尚未开口言说什么,跟班甲先机灵地发出恼怒的质问。
“徐无萦,你是不是想……和文秀姐作对!”
跟班甲心里骂着无萦装b遭雷劈,面上不愿落了下风,显得多没文化,便以文绉绉还文绉绉,怎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用“作对”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丢了气势。
无萦小作沉吟,干脆颔首,又在越文秀的恼火愈发浮于表面,跟班不禁幸灾乐祸之时,慢条斯理地温和一言。
“我并非有意与文秀姑娘不痛快,而是不忍见姑娘受小人蛊惑教唆承担恶业恶果。姑娘非愚笨之人,想来也明白,若姑娘心仪之人对仗势欺人之事赞许或默许,总不会是值得姑娘暗许芳心托付终身的良配。”
一番咬文嚼字让两个跟班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无萦骂了她们,她们刚要把怒火烧得旺些,将文雅二字扔到一旁,骂几句脏话,就被一道凛然的声音抢了话头。
“你要与我为敌?你可要想清楚,徐无萦,你能在玉姜一中念书全仰仗本小姐,说得难听些,你不过是本小姐养的一条狗,本小姐想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否则本小姐凭什么养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打纪如雪一巴掌,本小姐可以大度地既往不咎。”
越文秀眉宇间的傲慢与轻蔑好似要把她这副清丽容颜扭曲成低等丑陋的魔。
与表面相反,被锁链困缚的清正之魂正努力摆脱控制,奈何无甚成效,那漆黑的锁链对她的压制力极强,她暂且无法夺回被未知操控的身躯,顶多使越文秀时不时空茫一瞬,怒火断断续续。
无萦沉默地观察一会儿,被大小姐这副傀儡卡壳的模样逗笑,一双温柔似水、纯净灵动的杏眸浅弯,其中所蕴藏略显冷硬的审视如冰雪消融,化作清泉暖流静静流淌,善意的波光粼粼而现。
她打破沉凝诡谲的气氛,说:“友非犬,若姑娘视我为友,我自真诚相待,若姑娘不愿与我交好,视我为畜,我自不愿再与姑娘为善为伍。是友非友,当问心从心,而不应为躯壳与虚无摆布,文秀姑娘以为是否?”
清正之魂停止挣扎,不是放弃抵抗,而是一条漆黑锁链莫名因无萦三两句话断裂,她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越文秀似溺水之人上岸猛地深吸一口气,她想开口,却如同被泥巴糊住嗓子,说不出那些不符合越文秀设定的话,她只好艰难地点点头,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
两个跟班颇觉莫名其妙,但看越文秀脸色极差,不敢多说什么惹她更不快,只得快步跟上,离开前且不忘回头狠狠剜了无萦一眼,将真正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