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偏执地虐待自己。
遥远山巅上,褚良袖皱了皱眉,挥手想要降下结界,却被孟摇光按住了手。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掺和什么?”
白色结界拔地而起,视野瞬间消失。
结界内,尧宁收起手,指尖残余灵力流泻,她盛怒转过身,裙摆摇曳撒开。
尧宁背对沈牵,声音冰冷:“起来。”
沈牵盯着她的背影,缓缓起了身。
他踌躇着走近,尧宁听到声音,暴躁道:“站住!”
沈牵便乖顺地站在原地。
“阿宁……”
“闭嘴。”
结界内安静下来,只听得溪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良久尧宁转身,脸上仍是漠然,她垂着眼:“对不起,我不该当众让你难堪。”
“我愿意。”
尧宁抬眼看他,轻轻笑了:“好歹是我师兄,天下哪有师兄跪师妹的道理?”
沈牵心中火热,急急剖白:“可你也是我的妻子,我心甘情愿跪伏。”
尧宁摇了摇头,纠正错误的小孩似的:“不,我不是。”
沈牵脸色一下子惨白。
尧宁眸光清寒,似是反驳,又似是警告:“沈牵,我不是你的道侣,不是你的妻子,不爱你,这些话,我日前都与你说过,现在再说一遍。”
她声音坚定而冰冷:“先前唤你沈哥哥,只是逗你,莫要多想。你我既已陌路,这个称呼便不合适,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叫了。”
看着沈牵神情一寸寸崩塌,尧宁仍旧平静而冷漠。
“请你也千万注意分寸,不要再让我更加厌烦。”
沈牵脸色惨白,像是画作上丹青褪去,露出底下的憔悴暗淡。
他眉眼仍俊美,病气却悄然浮现。
尧宁漠然瞥了他一眼,便转过身离去。
天枢派高楼巍峨,复道行空。潭水映着日光云影,散落各处弟子佩玉鸣鸾,青山绿水掩映雕栏玉砌,处处彰显华贵内敛。
行走间移步换景,沈牵无声缀在尧宁脚后,道旁弟子皆知尧宁乃是大小姐的座上宾,又无人不识沈仙尊。只是二人之间气氛古怪,是以一路上众人只是静默打量。
尧宁走得不快,留给沈牵一个背影,他静静望着,明明触手可及,却不敢伸手。
他抿唇跟在尧宁身后,亦步亦趋,默默无言,像个忠厚老实的的仆从。
尧宁踏上木桥,脚步快了几分。
朱红拱桥横跨两峰,桥下春山如黛,风微尘软,落红飘摇。
尧宁黑发白衣在风中翻涌,行过桥顶,身形便渐渐隐没,沈牵心中一凛,恍惚间觉得她似是要就此消失,脚下步子一块快,几步跑过拱桥,人已到了她身侧。
沈牵侧头看着尧宁脸侧,一瞬慌乱的心跳这才平复,伸出手,却又在碰到她袖角时收回。
他抿着唇,眼底竟有了几丝委屈。
偏偏尧宁并不看他,只当身边空无一物。
半晌她步子顿下,看向桥边的八角亭。
轻纱随风起落,露出两个女子身形,一个白衣白发,面无表情,坐得端端正正,眼神呆滞生无可恋。
一个紫袍金带,气质高华。
孟摇光托腮,歪头打量着褚良袖,弯起的眉眼里含了一丝促狭。
听到动静,两人一齐转过头去,而后双双起身。
尧宁向孟摇光道:“方才那处,我还能去吗?”
孟摇光目光在尧宁与沈牵之间转了转,挑了挑眉:“当然,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褚良袖与沈牵同时看向孟摇光。
尧宁点点头,越过孟摇光便往前行去。
沈牵忙跟上,孟摇光一伸手,虚虚拦住他。
“你别添乱。”眼看尧宁身影行远,沈牵眉眼间有了急色。
孟摇光似笑非笑,一语击中沈牵伤处:“看不出来么?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