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倒是知道。”
王承恩见云逍神色不对,知道他动了真怒,连忙开口解释。
云昊是云逍的亲侄儿,自然是东厂的重点关注对象。
主要是防止有人想要报复云逍,把目标放到云昊的身上,对他用上一些阴招、损招。
西山矿难死了十几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王承恩知道这件事后,就让人盯着,怕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怎么回事?”
云逍冷冷地瞥了王承恩一眼,警告他不要替云昊打掩护。
王承恩一个激灵,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去年的时候,云逍提出了保险,现在已经开始推行海运保险业和工伤险。
工伤险主要是在煤矿、建筑等高危行业推行。
煤矿出现矿难,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别说是现在,就是到了后世,也是时有发生。
西山煤矿如今是大明第一大煤矿,管理也是最为严格规范,因此在第一时间,就为工人买了工伤险。
西山煤矿发生矿难之后,按理说,应该由保险公司来赔付所有的工亡补助金。
可保险公司却以各种理由推诿,拒不赔付。
矿难工人家属只得找西山煤炭公司讨要,煤炭公司自然不会认账。
于是乎,工人家属一张状纸告到了顺天府衙门,到现在还没有审理。
云逍神色稍霁,却依然极为不满。
工人是煤炭公司的人,保险公司不肯赔付,煤炭公司就该为工人出头,哪能置之不理,这样岂不让工人寒心?
马上要过年了,那么多矿难工人家属,死了亲人本就悲痛欲绝,又拿不到赔偿,不闹事才是怪事。
云逍看了一眼崇祯,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声。
大侄子为了暖叔父的心,不顾皇帝之尊,离京到遵化来迎接。
放着放缆工人人心的机会,云昊都视而不见。
与大侄子相比,亲侄子还是差远了啊!
“是哪家保险公司?”云逍继续问道。
保险公司的黑心,云逍在前世是领教过的。
如今大明保险行业才刚刚开始,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然而对方明知道西山煤炭公司的背景,竟然还敢赖账,可见后台不是一般的硬。
“是永安保险公司,年初才成立的……”
王承恩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崇祯,没敢再说下去。
崇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脸庞发烫。
好巧不巧,永安保险公司的后台,正是一帮子皇亲国戚。
领头的正是崇祯的大舅哥、周皇后的哥哥、周奎的长子周绎。
这下子尴尬了!
云逍当即明白了过来,寻思着要不要抓个典型,不能让保险业刚刚起步,就被几颗老鼠屎给糟蹋坏了。
一名工人开口道:“话又说回来,如今这世道算是不错了,以前做工伤了残了自己受,死了找个地方埋掉都算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赔钱?”
苟四等工人纷纷点头附和。
以前给人做工,或是应官府劳役,死伤都不会有人管。
还想要赔偿,想屁吃呢!
云逍说道:“这样的观念以后得改一改了,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权益。朝廷近年来不是在宣扬,百姓要学会以法律保护自身权益,朝廷也应当鼓励百姓这么做,该打官司的就要打官司。”小說中文網
提到打官司,多数百姓都是面有惧意。
历代王朝以儒家思想为正统,秉持“和谐”理念,期望达到“无讼”的状态。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统治阶层通过严刑峻法、道德教化、多方调解等方式来减少诉讼,甚至通过刑讯逼供等手段,让百姓闻风丧胆。
打一次官司就要脱一层皮,甚至是倾家荡产,性命不保。
寻常老百姓不是迫不得已,哪个敢去打官司?
这样的观念,可不是一两年,或是一两个人的话,就能轻易改变的。
一人开口道:“听说西山煤炭公司和永安保险公司后面都有大靠山,那些工人没权没势的,这官司到最后怕是会不了了之。”
崇祯断然说道:“朝廷早就明旨宣谕天下,国法之下,人人平等。永安保险公司背后哪怕是皇亲国戚,官府也绝不会包庇!”
王承恩不由得对那帮皇亲国戚默哀。
“这位说的没错!”
“为了整顿刑狱贪腐,天子和国师竟亲身进入刑部大狱。”
“足见‘国法面前,人人平等’,绝非一句虚言!”
那读报的生员大声说道。
接着他看向入定一般的老僧,和躲到后面的魏藻德。
“之前二位称,大明富强,与小民何干。不才嘴拙,无法说服二人!”
“刚才听了诸位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有些话不吐不快!”
“自崇祯三年以来,我大明不仅国力昌隆,吏治越发清明,民生也有了天翻地覆之巨变!”
“谁说国家富强,与草民无关?”
生员站起身,神情变得亢奋起来。
“西晋衰亡,这才有了五胡乱华,中原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