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真观主屏住呼吸,一声不吭,装聋作哑,将师弟说的废话全部当成空气应付。
见师弟表情不对,源真立马拿腔表态:“我这么大一个宫观,难道还怕他们不成,他们要是来要债,你看样子先结一点钱给他们,剩下的就打一张欠条,明年再过来结,就跟他们说是我说滴。”
“道观欠了大半年的债了,我怎么好意思开口?”源光无可奈何,就算把他一个人劈成两半也没办法解决钱的事儿。
道观虚有其表,内里无数个糟粕,源光想要尽心进行整改,然而靠亲的靠亲,背撑观主家眷的,他也敌不过来,都是兄弟一场,要是不想闹得太难堪,也只能在一旁低头赔笑。
源光就是那个望梅止渴的行动队伍中提着满满一罐沙子的老兵,小心翼翼的恐惧最先令他招来死亡,至始至终没有走出行军地的号角。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粟米几担,柴火几担,源真将源光叫进办公室,询问他过年的情况。
大清早的,外面还在下雪,窗外的雪厚厚的,源真刚从热被窝里爬起来,生僵体麻,四肢冰铁,他赶紧叫小弟子泡了一壶热茶喝了暖身体,随即开始打坐念了一段心经。
心经念诵完毕后,他派人叫来师弟,他从瓷盏子上拿出一个丑橘,一个蜜橘,固执说道:“不管丑橘长的如何,人们最先爱的肯定是蜜橘,因为蜜橘的味道甜!”
师弟源光作为西域来的罗摩奇多的招徕,源真的大弟子在他师弟的床垫里发现了一张鸡鸣寺的建造图,而且还是他师弟亲自参与手绘的一卷图纸。
源真早就知道师弟和罗摩奇多的事,尽管师弟一而再三的明确拒绝成佛的理念,但是他的内心依旧对他的师弟不放心,因为在没有成圣之前,是没有人能够摆脱欲念的纠缠。
源光冷声回应:“如果蜜橘丑橘的分量克重一样,甜度一样,那么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购买需要的水果,那么你开得这家道观就不挣钱了!”
源光大步大步跑到门边将紧闭的房门大声拉开,他直面外面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他对着师哥源真动情说道:“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早晨路面上铺了一地的雪,我们是第一批走在雪里的人,路面上结冰打滑,我们摔得七翻八仰,我的胯骨连着小腿神经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拉扯,我本身就有六七年的腰肌劳损,每天还干着跟小道士一样搬重物的体力活,他们后面出来的道士要想避免防摔防滑就必须走过我们走过的路,作为头批走在雪里的人,我们必须首先创造自己的路数,我们绝对不吃别人嚼过的馍,也绝不践踏别人越过的道路,哪怕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观庐里细雪飘飘,小道士们天生爱雪,个个热得一身汗,他们自觉离袇房远远的,有的用小铲子铲雪,有的砌雪房子,有的捏小鸭子,有的堆小雪人……
源真如同笑柄看待着源光低俗的笑话:“你想成圣成佛,你想与西域妖僧为伍,你想将鸡鸣寺变作西天的第二个后花园,你是要不以为意背叛你心中的道德喽……”
“是!”源光斩钉截铁回应源真的猜测。
“你竟敢……!”源真对源光失望透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术来回怼他不敬师长,也无法站在他的人生立场联想到他今后的人生安排。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的,没有什么顾忌的!”源光不愿逗留,扭头就走。
虽然源光一再拒绝罗摩奇多,但是罗摩奇多始终佩服他可敬的人品,他是罗摩奇多少之又少敬佩过的人物,如果他不会西天效力,他也是尊敬的,现在他既然点头同意,罗摩奇多自当别无二话,亲自率队上门迎接。
源光两袖清风,什么也没带走,跟随罗摩奇多的人马下了山,而后源光道长改名圆光禅师。
锣鼓齐天,缤纷色彩,源光要重启鸡鸣寺,鸡鸣寺是释迦牟尼的后花园。
“鸡鸣寺的花开了,为什么我的心上人还没有回来?”源光在街头与失恋的女子狭路相逢,无意之中听到了她的诉求,这也是他决定重启鸡鸣寺的原因之一。
在鸡鸣寺上梁的那一天,挂了红彩绸的房梁被人工拉上房顶,这也代表鸡鸣寺建筑的寺庙大功告成,圆光禅师挎上篮筐登上房顶撒糖,底下围观的吃瓜群众一窝轰抢包了喜纸的糖果。
恰巧这一日是黄道吉日,源真派他的大弟子凌阳跑过来劝阻圆光禅师开寺:“二师叔……”
“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的存在就全被否了,所以我不愿意回去。”圆光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就在凌阳误以为源光还在跟源真怄气,源光早已放下门派之见,门第之见,以及佛道之间隔。
罗摩奇多夸赞源光道长天赋异禀,他对源光道长很有信心,只要他为他打工赚钱,不足三年,源光他便会成为整个麦城的首富。
“明年,我的事也不做了,天天就在道观里守着,我就不信生意好不起来!”源真观主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对外扬言放出狠话。
“马上年底了,师父现在经也不念了,每天就在道观里视察,说大师哥这儿做得不对,说二师哥那儿做得不对,每天指挥我们干这儿干那儿的……”小师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