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第一场雪罕见的大。许绍恒的出差行程被耽误,难得有两天清闲。那时候他还住在璞悦,把她接过来陪他。那时候,《天净杀》还没上映,她也没有别的工作。
在沙发上相拥着,看一部电影。看到男主角说,初雪时要亲吻喜欢的人。她似有感应,回头看到许绍恒懒散闲适地对着她笑。他说,明明,怎么不亲我。
落雪冰霜的夜,从嘴唇蔓延到全身每寸肌肤的细微战栗,令明岚舒无法自拔,迅速沉沦。
只是,再提起这段时,许绍恒喊她已是连名带姓。
只有两次被他这样喊过。上一次是在争吵的盛怒中。这一次,是因为没有其他的称呼方式。
这一刻,明岚舒的思绪乱糟糟。
许绍恒比她大十岁。在她出生前,他已拥有了她无从跟随和追赶的经历。
他十二岁,去美国读书。她才两岁,在南都度过父亲离开前尚算安稳的童年。
他十八岁,一边在大学谈恋爱,一边隐姓埋名各处打工。她八岁,父亲离开,她跟着母亲搬到衡城。
他二十三岁,与丁咏清分手,母亲去世,与父亲闹翻。她十三岁,考入舞蹈附中,独自坐火车到京州读书。
他二十六岁,回港城跟谢凯琳结婚,创办自己的第一间公司。她十六岁,初恋遭到学校和家长的阻止,被逼吃下七个栗子蛋糕,从此对甜食应激。
他三十二岁,遇见她。她二十二岁。
地球上有七十几亿人,遇见一个人,并与之相爱的概率是多少?如果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也许一生都不会相遇。身份、阶层、经历,截然不同,甚至天南地北,地理上都没有交集。像两个平行的时空,在各自的世界里行走着。
直到她被骗去璞悦,直到他在电梯里出现。所有的因素环环相扣。所有的进程织就一张网,慢慢收紧,在某一瞬间将他们收入其中。
她走向他,对他说:我是明岚舒。
如果注定要在这段关系里经历痛苦迷失,那么,许绍恒是她的劫难,是她完成自我成长的必经之路。
毋庸置疑,爱他,是命运交给她的任务。
夜风灌进来,带着凛冬的冰凉,试图吹醒窗边的人。但明岚舒毫无察觉,她的手和声音都在发着抖。
“你为什么不喊我明明了?”
许绍恒整个人在路灯下定住。片刻后,他问:“......你想听吗?”
回答他的是听筒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良久,许绍恒把嗓音放得无比温柔:“明明,拍完戏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明岚舒攥紧了手机,任由眼泪簌簌往下落,讲不出一个字来。
语言是苍白的,她心里的残破只有用更深刻的纠缠来和解。
《美人记》在年底杀青。明岚舒缺席了杀青宴,直接从片场回京州。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明净而清澈。月光倾洒在覆着积雪的四合院,缓缓流淌到四柱架子床前。
起伏的身影映在低垂的帷幔上。明岚舒的唇吻过下巴,吻过喉结,舌尖舔了舔饱满的唇珠,流连向下。
许绍恒垂眼看着她,眸色幽深晦暗。她低头的时候,青丝如黑色瀑布散下来,擦着他,有轻微的痒。
喉结频频滚动,呼吸越来越粗重。许绍恒把她的头发拂开,一把将人拽了起来。
明岚舒面颊染着酡红,攀着他的肩主动吻了上来。
许绍恒蹙起眉心,本能地躲了一下。
明岚舒眼角流出一丝委屈,咬着水润润的红唇:“阿恒......”
妩媚艳色简直要了许绍恒的命。他喉结重重一滚,就势抵了上去。猛地撬开了贝齿,唇齿间果然都是他的气息。
明岚舒闭上双眼,仰面承受他炙热的呼吸,又迫不及待地回吻他。
出了很多汗,连头发湿透了。在激烈而绝望的渴求中,明岚舒急迫地纠缠着。想要被深入再深入,直至触及她身体里面隐藏的灵魂。
满月的夜晚,她的身和心都渴望得到圆满。哪怕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