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随即而来的还有丕占充满冷意的目光。
“我……”
一句反问抛出之后,面对着桑平迟迟不开口,丕占的视线转向了上方的余开。
“余兄,现在危险就在我们的面前,若是奋力一搏,我们还可能有获胜的机会;”
“若是再做忍让,那我们便再也没有了机会,只能无力地等待着死亡。”
话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丕占也就不再有任何的拘束了,下一刻他几乎是全尽全力吼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余兄,动手吧!”
此刻正是抉择之时,是放手一搏,还是隐忍不发?
眉头在这一刻皱起,连带着紧紧握住的右拳之上也是显露着狰狞的青筋。
“余兄,前方便是万丈悬崖,踏错一步都有可能粉身碎骨,三思啊!”就在对方做出决定之前,桑平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思绪在内心之中流转,目光在两人之间移转,最终余开的右手被缓缓松开。
潜藏在眼底之中的那一缕锐利被再次展现,坚定的话语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我意已决,三日之后……”
“动手!”
……
“驾驾驾……”
“吁……”
伴随着一阵控马之声,一辆马车在桑氏府邸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轻轻勒住手中缰绳,感受着身下已然停住的车轮,驾车的御者却是转过去向着车厢里叫了一声:“家主,我们到了。”
数息过去了,半刻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
直到一段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去了,直到驾车的御者心中升起了疑惑,车厢之中一向动作迅速的桑平今日仍然没有半点下车的迹象。
怀着心中的半分忧虑、半分不解,御者再次转过身来向着车厢之内喊了一句:“家主,我们到了。”
“哦哦哦……”
“我知道了。”
这一次在一阵恍然大悟的声音落下之后,桑平迟到的回应声这才在车厢之中响了起来。
又过去了数息,在御者更加不解的眼神之中,桑平缓缓走下了马车,走向了前方那座府邸。
从大门到后院书房的这一路,平日里的桑平走得是极快,可是今日却是无比地缓慢。
用了比之寻常多了数倍的时间,桑平的脚步这才来到了书房之中,然后只见他一下子将自己摔在了几案之后的坐席之上。
此刻,他的脸上却是充满了悲观的神情。
桑平不仅仅是在为自己感到悲观,而且是在为自己三家乃至于整个留在秦东之地的世族感到悲观。
出自秦国这一点,就注定了他们与魏国之间会存在隔阂,而这也正是他们难以融入魏国的主要原因。
如今再看看公孙鞅在栎阳所干的这些事情,更可以看出魏国是想从他们这些世族手中将秦东之地夺走,真正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
可是魏国想要这么做,必定会触动秦东世族的利益,双方之间这种几乎不可能调和的矛盾迟早会彻底爆发出来。
如果想要让这矛盾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除非其中的一方能够主动退步,让出一部分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利益。
正如同后世一句话所说的那样,政治从来都是妥协的艺术。
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的魏国,是不可能做出妥协的。
这样的话能够主动退一步从而消弭这场冲突的一方,也只有以余、丕、桑三家为代表的秦东世族们了。
只是这些秦东世族真的会选择妥协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回忆了一番刚刚亲眼见证的场景之后,作为桑氏家主的桑平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余氏、丕氏乃至于桑氏都是自秦穆公时期便在这片土地之上生息繁衍的大族,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选择向魏国这个外来之人妥协呢?
思绪流转到这里,桑平缓缓从坐席之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到了房门前。
望着西方天际之上那布满天空的红色晚霞,就听桑平喃喃自语道:“睿智的先祖啊,桑氏子孙桑平在此祷告,危机将近我桑氏应该如何自处呢?”
这一句事关桑氏未来命运的祷告既是在向历代桑氏先祖询问,又何尝不是在向桑平自己发问呢?
这句祷告落下许久,桑平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双眼之中立刻浮现了一抹坚定之色。
数息之后,桑平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大喊了一声,“来人,为我备车!”
……
栎阳城内,校场之上。
站在校场前方的平台之上,身为栎阳县尉的孙伯灵此刻正手按腰间长剑,目视着前方校场之上发生的一切。
顺着孙伯灵的视线向着前方望去,只见此刻的校场之上可谓是人潮涌动,而这些人群最中央正在进行的却是一场持续了许久的比斗。
经过了之前的好一番较量,此刻交手双方的体力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极限。
“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同时在双方的口中发出,尽管身体之上已然是充满了疲惫,但是两人的目光还是死死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