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想表现自己了,这里边的情形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林中到处荆棘密布,使得他寸步难行,每走出一步便听见呲呲声,那是衣裤被竹子倒钩扯破的声音,既然已在蓝芯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也得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拉牛上树的活儿他不是说又没干过。
大胡子没有通天的本事,只得靠一身蛮力和皮肉去搏,不多时,他的衣裤已被撕扯得粉碎,身上到处是伤痕,血液顺着肥肉间的夹沟缓缓流淌,他想,照这样下去,怕是吃一百个鸡蛋都补不回来了。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发艰难,竹林深处的荆棘密如蛛网,一眼望不到头,大胡子颇为懊恼,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想法。
不过在关键时刻,他“情”字当先、“义”字当头,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在他心里想,夏宇龙不能死,小老仙儿更不能死,与夏宇的友谊不能断,与小老仙儿的“私情”还得续……
“私情?”
大胡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唉,是啊……小老仙儿对自己从来都没有正眼相看,何来的“私情”?
自己一厢情愿苦苦追求,最终换来的是她的冷眼相对,她又何时动过情,确切地说她又何时对自己动过情,又不是两匹野马,发情了“咩咩”两声就得手了!
“哼!自作多情!”大胡子望着前方自言自语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热脸贴在了她的冷屁股上!”
“唉……”他长叹一声,又踏着荆棘向前走去,乱七八糟的倒钩还在无情地划破他身上的皮肉,他已经痛得麻木,但比之更疼的还是此刻他那受伤的心。
片刻,大胡子在心中又自我嘲讽道“贱,真贱,你是贱到了家,你的猪鼻嘴拱的不是大白菜,而是带刺的冰玫瑰,为何不知收嘴,为何还要飞蛾扑火,为何碰得头破血流?”
想到这里,他低声吟唱起来,“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上有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包袱里有一只小公猪,小公猪很想爬上对面的树,树上住着一个小公主,小公主望着脚下的小公猪,小公猪又害羞地钻进了小老仙儿丢下的包袱……”
唱着唱着,他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切”声道“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绕去绕来老是走不出小老仙儿的包袱,唉,看来是摆脱不了她布下的情网了,哇靠,我他妈妈的太有才了!”他不自觉地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渐渐地,只感觉前方有寒气袭来,越往前走,寒气越甚,大胡子哆嗦不止,穿在身上的衣裤已被荆棘扯成了一块块碎片,起不了一丁点的防寒作用,在他看来与“一丝不挂”并无两样。
他的上下两排牙齿抖动不止,在不停地打架,他环抱双手,弓着腰继续朝前寻找。
同时他心中也燃起了希望,他知道离目标越来越近了,龙兄弟和小老仙儿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的蓝芯在小山包上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地等待着,大胡子深入竹海后,就没了任何响动,竹海上空也已云开雾散了,四周安静得出奇,偶尔传来的沙沙声竟显得是那样的刺耳。
蓝芯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地慢,慢到让人窒息,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孤独到让人绝望。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害怕失去心爱的宇龙哥哥,害怕再也见不到仙姐了,她又感觉到愧疚,是她自私自利,让胡大哥以身犯险深入竹海的,如今胡大哥也生死未卜,总之,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没人真正体会到这份滋味。
突然间,竹海深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来,蓝芯知道,那是哥哥和仙姐落下的位置……
她朝着那方喊道“胡大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向雾气那方弹射出一道冥火,意在提醒大胡子,她苦于自己没有飞仙之术,又急着连续弹射出去几道冥火……
她想,只要胡大哥还活着,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哪怕是救不回哥哥姐姐,她也不希望胡大哥再出事情。
大胡子被前方源源不断袭来的寒气冻得不行,他身体越发僵硬,几乎蜷缩成了一团,如蜗牛般在行走,意识也越发地变得模糊起来,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喃喃自语,说道“这回真要变成冻死狗了,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哦买噶,咋就那么威力冷?”
当看到头顶上飘过的几团红彤彤的火焰时,他精神为之大振,追随着火焰,穿破层层荆棘往前方狂奔而去。
“胡大哥,你需要帮助就摇晃竹子……”
身后隐隐传来了蓝芯的呼喊声。
一语点醒梦中人,大胡子停下了疾奔的脚步,猛地摇晃起身旁那株竹子来……
喊道“芯儿妹子,你胡大哥我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的下半……哦,不,我的后半生可得指望你了!”
他的手没劲儿了就用肥大的臀部撞击竹身,口中还发出自我陶醉的声音“啊……打,啊……夺……吃我一屁屁……”
他这哪里是在求救,分明是在玩耍,就像一个老小孩在无忧无虑地消磨时光。
大胡子啊,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大胡子?
蓝芯循声望去,那处骚动了起来,她心下大喜,使出一团冥阳纯火,喊道“胡大哥,赶快到火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