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世子宽恕,妾不敢了!”
沈长风却好似听不进去她的话,步步紧逼,而后一把匕首亮出,寒光闪过花容失色的美人脸。
林媚珠彻底慌了神,跌坐在鸳鸯衾上,“真的不敢了,妾错了,世子,求您了……世子,世子……”
沈长风握着冷刃欺压下来,她躲在阴影里瑟瑟发抖,在巨大的力量悬殊下,所有的反抗都是螳臂当车,有一瞬间,她觉得沈长风真的会将她杀了。
“大人,大人饶了我罢……夫君不要……”
在林媚珠喊出“夫君”时,沈长风的喉头滚了滚,眼神情不自禁地盯紧了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红润饱满的樱唇被泪打湿,水光潋滟。
聒噪得很,想用什么狠狠堵住才好。
林媚珠听到皮肉被划破的声音,猛地闭上了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完好的。
沈长风在尾指拉出一道小口,素白喜帕染上一点红,如红梅轻绽。
他单膝跪立林媚珠双月退之间,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把玩着匕首。
林媚珠望着在他手中翻飞的短刀,大气不敢出,他的气息如同他本人,让人难以忽略,幽冷酒香与龙涎香如同细密的网将她罩在身下,而后收紧。
林媚珠陷入柔软的被衾中,身体本能让她想离他远点。
沈长风以匕挑起她好看的下巴,欣赏着白皙颈侧脉搏疯狂跳动时细微血脉流动的纹路,末了俯身轻轻嗅了嗅。像是一头狩猎的豹,在确认猎物新鲜与否。
林媚珠惊得神魂俱散,身体向后仰去,雪白的颈显得愈发修长,手里攥紧了脸侧的大红被衾,而后忽然听到他语带薄愠:“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沈长风退了下来,红绡飘起挡着玄衣下摆,也遮住了某些他还不愿坦然面对的反应。他似笑非笑道:“多洗洗,你身上有味儿。”
林媚珠尚未从惊惧中回过神,整个人怔怔的,下意识便想抬起袖子闻。什么味儿?是脂粉味太浓重了?还是偷吃百合酥被他发现了?
沈长风似笑非笑,站在盂盆前慢条斯理地净手。
当对上他满是嘲讽与戏谑的眼时,林媚珠感到轰地一声,所有血液直冲脑门,脸上火辣辣烧了起来。
他说的气味,是林家恬不知耻的铜臭味,是她长于市井乡野的穷酸味,是她即使凤冠霞帔,华服加身也遮盖不住的粗鄙味!
可是这些正静静流淌在她的血液,可能穷尽此生,她也无法摆脱这些气味。
多可笑啊,她原以为她的夫君能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可能会对她有些误解,但只要相处久了,时间能证明一切。她本以为只要她捧出一颗真心,他或许就能发现她的好。
可是他根本就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在他眼里她根本不配与他站在一起,甚至连触碰,都会让他觉得恶心不适。
林媚珠耳边嗡鸣不止,等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时,婚房里只剩下她自己。
风声时紧时舒,烛花在风中摇曳。
她慢慢坐起身,靠在床边,缩成小小一团,曲膝将自己抱紧,望着渺小薄弱的烛火怔怔出神。
疾风卷过,火苗急速缩成豆粒般大小,而后彻底被黑暗吞噬。
巨大的无力感袭来,林媚珠喉咙呜了一声,而后再也忍不住,蓦地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