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吧,今儿个来纳征……开年我还说我们月儿还小呢,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就要将人许给别人家了,我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呢,也幸亏是五郎,我才放心……”
江旭站在后头简直没眼看。
钟五察言观色,恭谨地上前给董来富作揖行礼。
董来富强颜欢笑,心中滴着血,强赞了几句,就看见江家后门跑出来个影子,他打眼一瞟,就晓得是自家小子。
好在除了他,其他人都背对着那个方向,无人发觉。
眼见那影子沿着山根跑远了,他心中又急又慌,怕儿子干傻事,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跟着往董杏林跑远的方向去。
却见董桃林到了河边,一个鲤鱼摆尾跃进了河里。
董来富吓得要死,不管不顾地也跳了进去,“桃林啊,你还年轻,可不能做傻事噗……”
话没说完,他自己却先呛了水,在河里扑腾起来。
董桃林只是心中憋闷,想来河里游一圈发泄发泄,刚看着个大鱼游过,正要捉到手了,他爹这么嚎一嗓子,鱼又吓跑了。
他也顾不得埋怨,只能上前去把他爹捞起来扶到岸边。
“儿啊,你可不能做傻事。爹回家就让你娘给你相个漂亮媳妇儿,指定给你寻个比江家丫头还漂亮的。”
董桃林气闷,他根本没做傻事好不,而且最是纯粹少男心,他这边还没过去那个劲儿呢,他爹就说给他相媳妇儿,也太无情无义了。
更何况,这世上,谁能漂亮得过江衔月呢。他在心里把她的名字嚼了又嚼,最终也只是咕哝了一句“再说吧”,就率先走了。
董来富不放心,连忙跟了上去。
——
村里有人见董家爷俩衣裳都湿着,有些知道董桃林和江家走得近的,不免幸灾乐祸。
“呦,桃林,这是咋了,咋掉河里了?”
董来富赶紧追上去,“哪能啊,他们大小伙子水性好着呢,是我掉河里了,我们桃林为了把我捞上来才弄湿了衣裳。”
有人不信,“你见天打鱼的,水性会不好?”
董桃林却扭头回来,“天太热了,我们爷俩下河冲个凉不行吗?”
说完,抓着他爹就往前走。
董来富老怀欣慰,不管怎么说,儿子长大了,知道回护老子了,就是原来那股莽劲儿也去了不少。
他这会儿是真的既心疼又后悔,凭他跟江留青的交情,就是老江不大满意桃林,他们家诚意足点,他也会应下的。只是他一直想着家和万事兴,怕真的给桃林说了这门亲,让杏林和二弟他们心里有了疙瘩。
“桃林,你怪爹不?”
他还想说你要是真喜欢江家丫头,我这就去和你江三叔说,咱就是抢,也要把人抢过来,还没说出口就见董桃林摇了摇头。
“我不怪您,是我自己没本事。”
或者说,是他们没有缘分。哪怕她多给他一个眼神,眼稍微眨一眨,或者脸稍微红一红,他都会再往前走一步。可是她对他无意,他就是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呢。
——
不管董家如何,于钟五来说,这一日总算顺顺当当地过去了,而他也正式成为了穷光蛋。
说是穷光蛋也不太恰当,他手里还有一张硝制好的虎皮没有出手,还有就是他以前零零碎碎攒下来的老婆本儿了,本来那才是他用来娶媳妇儿的本钱,但是因为有了拆卖老虎的银子,那笔钱反倒没用上,还好好地放在一个破包袱里。
钟五也不打算动用那笔钱,既然是老婆本,当然是要交给老婆保管了。
钟家在芳草滩,甚至是整个桃源里都算是个异数,只因钟老金定的规矩与时下风俗不同。
钟家几兄弟成婚,公中出的彩礼都有定数,聘金十两,其他的都是按照当下的规矩来,兄弟之间一般不会差得太多。
但如果儿媳妇儿家里要的多,儿子们自己愿意添,钟老金和陆氏也不会干涉。
江家条件好,看上的又是钟五的为人,所以对聘礼没什么要求,订婚的时候也只说让他们看着来,面上过得去就行。所以公中照旧是出了十两银子和喜饼喜茶等,多出来的聘金、首饰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钟五自己添的,钟老金和陆氏也不曾有异议。
当初的虎骨虎肉虎鞭等加起来卖了一百七十二两银子,钟五给了爹娘五十两,去江家的时候前前后后又花了几两,又添了二十两银子添聘金和置办聘礼,那一套金饰加起来不过三两重,但是因着工艺贵,花了差不多六十两。
此外他又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个大金镯孝敬他娘,四哥前几天还问他借了二十两,他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其实不少了,凑吧凑吧都够一个三口之家过一整年了。只是钟五不满意,他要多赚点钱,总不能让她嫁给他,反倒要紧巴着过日子。
所以晚上陆氏与钟老金商量婚期的时候,钟五一边垂眸给他娘捶背,一边竖起耳朵听他娘和他爹谈话,一边还神游天外想着自己的攒钱大计。
钟三媳妇儿赵穗儿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靠坐在椅子上,看着人高马大的钟五半扎马步蹲在凳子后那模样,不由想笑。她给钟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