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这更值得兴奋的事情了。
俩人几乎一夜没睡,在一间小破屋里,不知练了多少遍“欢迎光临”。
说到最后,唇瓣差点干裂。
谢平心有顾虑,“姜姐,明日就靠你往前冲了。我是你的兵,负责端茶倒水。我……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呢,心里好怕。”
姜姝打着哈欠,让谢平放心。
*今日冬至,天寒地冻,路不好走。所以迟到一刻钟、两刻钟实属正常。
但姜姝与谢平俩人,傻呆呆地站在店铺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谢平:“贵人不会不来了吧。”
姜姝:“兴许是路不好走呢。”
继续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姜姝拿起竹扫把往外走,“我去把路上的积雪再扫扫。”
铺外冷得仿佛能泼水成冰,姜姝用力朝手心哈气,把手搓热后,拿着竹扫把专心扫雪。
竹扫把比她还高半个头,但她扫得很认真,“嘿咻嘿咻”地嘟囔着,一面给自己鼓气,一面扫出雪堆。
随意抬头张望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
有一辆富得流油的马车,正往店铺这处赶。
来的一定是那位贵人!
兴许是抱着故意讨好人家的心思,她越扫越起劲,恨不得直接把贵人拽下车,让贵人看看,她一个老板娘,大冷天清扫路面,多么有合作的诚意啊!
她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眼里闪着光亮,仿佛无数金钱在她眼前飘来飘去,触手可及。
倘若生意能谈成,那她不就是躺着赚大钱嘛!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儿。
*
不知怎的,越是朝那家店铺走,谢让越是觉得外面吵闹。
忍无可忍时,他推开窗牖,一眼就望见路上起了个雪沫飞旋的漩涡。
紧接着,有一抹喜庆的红意从漩涡里窜跑出来。
那是个穿一身红的小姑娘,戴着风帽耳罩,手里握着一把威风的竹扫把,动作浮夸地扫着雪。
小姑娘蹦着跳着,裙摆翩跹。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越来越大声。
不一会儿,风帽被风刮掉,于是她抛开扫把,蹲下身捡风帽。她的发髻梳得像圆圆的雪团,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可爱极了。
但把风帽重新戴上后,她叉腰望天,发出一阵极其狂放的笑声。
谢让倏地瞪大双眼,额头青筋暴起。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能发出那么粗犷、那么张扬的笑声。
简直是……
魔音绕耳。
说是野兽怒吼都不为过。
车夫被这笑声吓了一跳,“衙内,要离这个发神经的人远一些吗?”
但姑娘扫的这条大道,是去那家店铺的必经之路,根本绕不开。
谢让:“继续朝前走。”
话落,他泄愤似的合上窗牖。
然而下一瞬,一阵呕哑嘲哳的歌声就强硬地窜进了他的耳里。
紧接着,他听清了歌声的内容。
不堪入耳。
简直是,伤风败俗!
谢让面红耳赤,恨自己耳力为甚要那么好,为甚要听得那么清楚。
他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地把话挤了出来,“快走,快走。”
车夫勒紧缰绳,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姑娘就不知跑到了哪里。
不过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抬手掀起竹帘,慢慢走近。
姜姝与谢平飞快交换了个眼神,一齐大声念道:“欢迎光临,冬至安康!”
那人顿了顿脚,随后继续向前走。
“快快……把花瓣准备好。”姜姝低声朝谢平交代。
下一瞬,数片花瓣被抛洒在空中。
那人恰好撞进漫天花瓣里。
在谢平接连不断的欢呼声中,那人精准地与姜姝四目相对。
浑身一抹红,雪团般的髻发,灵动的身影。
一切都对上了。
谢让慢条斯理地掸去肩头花瓣,听那小伙计献殷勤:“贵人您来啦!这位就是您要见的姜老板娘。”
闻言,谢让将目光缓慢地移到她身上,眼角弯了弯。
“初次见面,姜老板娘,你好。”
在他友善的笑容里,姜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那个她拼命想奉承的贵人,竟然是谢让!
她的智力一定是临时离家出走了!
明明已经提前知道,这段时间谢让会经常来北郊巡视。但她竟没想到,那个财大气粗,浑身堆砌着金钱气息的公子哥,竟会是谢让!
那辆极其招摇的马车,明明到处充斥着谢让的风格,但她竟然没认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一定听到了她豪放的笑声和那些少儿不宜的小曲儿。
他还能笑得出来,但她可笑不出来了!
完了,完了……
这段时间,在他面前辛苦塑造的乖巧形象,都被她亲自给颠覆了!
她完了!!!
姜姝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店里,“小谢,咱们这次是真的要发大财了!”
她说:“你都不知道贵人乘的那辆马车有多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