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退出了和沈浮的对话框。
然后,她打开了屏蔽的消息列表。
刷拉拉、刷拉拉。一大片又一大片消息划过,如同红海被摩西分开。
消息记录在手下如海浪般飞驰掠过:假惺惺的嘘寒问暖、恩断义绝的亲戚对话、还有数年来,各种奇形怪状的客户对她的骚扰。
“你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只干家教可惜了。”
她记得曾经有男人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一手拿着自己儿子的成绩单,另一只手,油腻腻地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言真回答他的是一记头破血流的烟灰缸重击。
最后她赔了三千元去和解。警察对着她直叹气,说小姑娘遇到事情好好说,怎么能动用暴力。
言真只是笑,面色苍白,但没有歉意。
手指依旧在翻动。
路过有小孩看见她,好奇地问:“那个姐姐蹲在那里是干什么啊?”
家长似乎也转头过来,后背遭受扫视,言真听见他们渐渐远去的声音。
“不知道,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吧,不然以后就就像她那样扫大街。”
言真笑出了声。
我读的可是b大呢。她讥讽地想,也不知道是讥讽过去还是现在的自己。
然后,她纤细的手指终于停住。
一个遥远又陌生的名字停留在指尖,如同一只苍白的蝴蝶。
柏溪雪。
她按下了发送键。
【silence:你现在在y市吗?】
大概是不在吧。言真放下手机,把脸埋在臂弯里,自嘲地叹了口气。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下一秒,手机却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家教-柏溪雪:我在】
【家教-柏溪雪: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抓着手机,无声地笑了起来。
车流依旧不熄,晚霞却已经淡去。天空进入一种冰冷的淡蓝色,与金黄色的路灯交相辉映。
三十岁的言真慢慢地从路边站了起来,轻轻理了理风衣的下摆。
她想,她已经找到了问题的解。
那天她打电话之后,柏溪雪很快就赶到。一辆迈巴赫耀武扬威地停在她面前,锃亮车漆如同趾高气扬的皮鞋尖,把尾气喷到言真脸上。
大小姐就坐在车上,缓缓摇下车窗,墨镜下露出她那张漂亮而冷漠的脸。
“你终于想通了吗?”
她问。
言真只是蹲在地上朝她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饿了,带我去吃碗云吞面吧。”
她说,感觉自己像个碰瓷的地痞流氓:“我想吃鲜虾蟹子馅的。”
柏溪雪愣了愣。下一秒,车门打开。
“上来吧。”
言真爬上车,带着一身的狗口水味。
柏溪雪似乎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过了一会,她对着空气说:“坐过来,坐那么远干吗?”
言真慢慢地从车的另一遍挪到了柏溪雪身边。
汽车拐弯,一个踉跄,她靠到了柏溪雪身上。
柏溪雪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气,言真真怕她下一秒就要被狗味熏晕。
但她没有动。
柏溪雪眼也不眨的目视前方,侧脸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过了一会,雕塑弯下腰,从迈巴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了一个小面包。
“喏。”
言真伸手去接,柏溪雪却猛地躲开了她的手。
“你脏死了。”
大小姐的声音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与嫌恶。
她把小面包啪地扔到言真怀里。“吃吧,”大小姐恶声恶气,“别半路上就饿死了。”
话虽如此,她依旧允许言真靠在她身上。
言真只是冲她一笑,低下头,包装纸被撕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好安静的一辆车。
一切仿佛又时光倒流回那一个圣诞夜,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言真靠着柏溪雪。
她们静静地靠在一起。迈巴赫飞驰在公路上,极佳的隔音让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只能看见窗外明灭的车灯迅速地后退。
言真怔怔地看着窗外,只觉得偌大的天地与漫长的岁月化作浮光掠影,就这样平滑地从她们身上纷掠而过。
原来时间的流逝没有声音。
就这样,一碗云吞面之后,言真成了柏溪雪的情人。
……
叮咚。
12306弹出高铁票购买成功的消息。
言真双手插在衣兜里,开始往回走。
夜幕降临,车灯照亮她流转的眼眸,然后,一切又归于黑暗中。
夜色之中,言真的嘴角噙着淡淡的一抹笑。
一切的秘密都藏在那个圣诞夜里。
在那个飘雪的夜晚,言真意识到,柏溪雪爱她。
这就是一切故事的起源。一直以来柏溪雪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折磨,那样的死死纠缠不放手,都不过是因为,她不幸地爱上了言真而已。
这爱如同沙砾中的碎金,恨焰滔天中越熔炼越难以磨灭。最终化作难以消磨的异物,在她的日夜痛苦之中,被柏溪雪用自私和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