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似乎干系重大,连王爷都要在狱卒换班时再去,夏锦言心中想着,并未多言。
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了王府的侧门,夏锦言与韶怀瑾披着黑色斗篷,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还未宵禁的街道上,人影攒动,夏锦言看着隐藏于阴影中的韶怀瑾,这是他们用血肉浇筑出的盛世太平。
不该被弄权者打破!
马车在一条漆黑的胡同停下,韶怀瑾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便下了马车,夏锦言紧随其后,也下了马车,看着胡同尽头的一缕幽光,不自觉咬紧嘴唇。
二人脚步轻快,在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发出沙沙声,夏锦言十指不由自主的向掌心蜷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怕黑?韶怀瑾终于明白了女孩的异样,小声安慰道:“别怕。”
夏锦言抿着唇跟在他身后,由侧门走进了大理寺狱中。
灯火昏暗的狱中,一股混杂着腥臭的霉味扑面而来,狱卒们酒足饭饱,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有人翻了个身,醒了过来,瞪着迷茫的双眼看向二人,夏锦言心中一惊,做贼心虚般往韶怀瑾身侧躲,那人却似见怪不怪,咕哝了一句,便又睡了过去。
夏弘泽的牢房在最里面,二人由一个狱卒引着往里走,空气中的气味越来越浓,等来到夏弘泽牢房门口时,韶怀瑾都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牢房里身着囚衣,头发灰白凌乱的夏弘泽,拍了拍夏锦言的手,指着走廊尽头的转角道:“我在那等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
夏锦言点点头,看着狱卒打开牢门,忙上前行礼。
夏弘泽没想到来看自己的会是夏锦言,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他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扶女儿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孩儿担心爹爹。”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出流,骨肉亲情,人之天性,即使已经疑心父亲,可是看到父亲如今这般模样,夏锦言还是禁不住哭了出来,她把头埋进父亲怀中,哽咽着问道:“父亲受苦了。”
夏弘泽轻拍女儿的背,问道:“你怎么来的?”
夏锦言没有回答,而是跪坐在父亲脚边,问道:“爹爹,您收受过工部员外郎岑青的贿赂?”
夏弘泽闻言脸色瞬间黑了起来,他撑开女儿的肩膀呵斥道:“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怎可如此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爹,孩儿是想救您。”夏锦言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夏弘泽。
夏弘泽依旧黑着脸,问道:“你如何能救我?许家自来瞧不上我这白衣书生,如何肯救我?”
“您只需要如实告诉我,您有没有收受岑青的贿赂,有没有与季指挥使勾结,剩下的孩儿会想办法的。”夏锦言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
“夏锦言,你觉得你去许家住了几日翅膀硬了,敢质问你爹了是吧,你自幼学的父为子纲可还记得,我是你爹,不需要向你坦白什么?”
“爹,您从不曾这样对哥哥的。”夏锦言瘫坐在地,她记得父亲带着哥哥放风筝,教哥哥读书识字,舐犊情深的模样,与自己面前严厉的父亲判若两人,她踟蹰着问道:“因为我是女子吗?”
夏弘泽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道:“我就不该让你娘教你那些闲书!”
“可是,孩儿是想来救您的。”夏锦言又解释了一遍。
“我输了,也认了,但你是我的女儿,没有资格审问你的父亲。”夏弘泽不容置疑地声音击碎了夏锦言心中最后的期待,她愣怔了许久,终于后退一步朝夏弘泽俯身一拜,离开了牢房。
韶怀瑾站在角落里一字不拉地听进了心里,夏弘泽是觉得救了阿言的是许家,而许家一定不愿救他,才对阿言恶语相向的吗?
女孩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牢房门又被重新上锁,夏弘泽盘腿坐在草席上,神色凝重,似不甘又似羞愤,韶怀瑾理了理斗篷,走到牢房门口,朝夏弘泽拱手道,“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