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分别(6 / 7)

雨后听茶 眷希 6140 字 8天前

不惹眼、不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出事后便不会被拿去当作罪首下狱,如此便能改变她的结局。

阿玉思索着。他本垂着眼避光,面前却忽然盖下了一道浓重的黑影。

“谢清玉?!你可是谢清玉?”男人拦在了他面前,语气急促剧烈,配合他的粗声气,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突兀,“你怎地会失踪了这么久?”

“难道说你一直在锦陵?”

阿玉被吼得一怔,他克制住了皱眉的冲动,眼瞧着面前这满脸惊喜的男人。

心念电闪间,阿玉想起初时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睁开眼便已身在奴棚中,还想起他舌底下压着的那颗莹润的玉珠。

谢清玉。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原书中那位本该死在嘉和十六年夏的谢家嫡长子。

阿玉已然领会到命运的力量。即使他早已知晓故事的走向,在她身旁千方百计地守着防着,也不得不被它推着走,眼睁睁地看着越颐宁离她既定的命运轨迹越来越靠近。

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阿玉突然笑了。脑海中关于这具身体的前尘往事,那些自他来到这里之后便弃之墙角从未看过的记忆,重新被他拾起,一一翻看。最终,他在记忆里找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姓。

他说:“孙大人,久违了。”

孙提督瞧清楚了他一身的行头,也是一脸惊奇:“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粗麻?你怎会穿这种材质的衣服?!”

“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孙提督心疼道,“天啊,若是让谢丞得知你受了这般磋磨苦难,他不知会有多么心痛啊!”

阿玉温和回礼:“清玉谢过孙大人关怀。只是此事由来复杂,一时难以说明。”

“哎,罢了罢了。你先随我回城主府,我令人为你换套衣裳,再差人送你回京。”孙大人压低了声音,“你大可放心,谢丞将你失踪一事压下了,对外都说你是久病卧床。”

“对了,听谢丞说,你手腕上用红绳穿了颗玉珠,那珠子上镂雕了你的籍贯姓氏,若是给官府衙门一看,定然会上报到我这里来。你那珠子,可是不小心丢了?”

阿玉面不改色地撒谎:“遇险时,歹人将其割下夺走了。许是以为那玉石价值连城吧,大抵是被他卖掉换钱了。”

孙提督连连叹气:“哎,哎!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送你回府。”

阿玉不卑不亢地作了一揖,他笑道:“有劳孙大人。”

午光如水,街道上摊贩与行人往来,络绎不绝,日晖温暖不似严冬。

临走前,阿玉回身看了眼医馆门口,脚步有片刻的停顿。

孙提督也留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阿玉定定地望着门口,只是过了许久,也未见他所期盼的那人出来。

他垂眸,微微摇头道:“无事。”

他回头走向门外提督府车马的那一刻,一道青绿色的身影恰好掀开帘子走入医馆大堂。

越颐宁先是看向了大门口,却没发现阿玉的人影,她四顾无人,困惑浮上面庞。

她喃喃道:“阿玉去哪了?”

......

日暮午昏,残鸦啼血。

破旧宅院内,灶台边炊烟飘摇,熏得后院一片白茫,如雾如梦。在看火候的符瑶听到了敲门声,赶紧洗了手往大门去了。

“你们回来啦!”

符瑶打开门,原本脸上开心雀跃的笑容却是愣住了。

“小姐,怎地只有你一个人?”符瑶东张西望,脸上是化不开的疑惑,“阿玉呢?他去镇上买东西了吗?”

越颐宁张了张口,声音便漏了出来:“.......阿玉走了。”

越颐宁眼前荡过夕阳的晚鸣,寒风凛冽,将她青绿水色的衣角吹得翩飞。

她又想起那一幕。她远远地看见了阿玉离开的背影,正冲过去时,却被车马两旁隔着老远的侍卫们拦下了。她连辩白的时间也没有,便这样眼睁睁地望着阿玉随一个锦衣官袍的男人越走越远。他没有回头,径直上了那辆披绣雕珠的马车。

最后一抹雪白色衣摆也消失在密匝匝晃着的珠穗里。

她本可以大喊一声,也许阿玉也会听到。可她看着那辆起驾的马车,那车厢上工笔精细的雕纹,车顶嵌着的熠熠生辉的玉石珠宝,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这都令她想起她遇到阿玉的那一天。她在锦陵城外的大暑天里排队,正热得晕眼时,忽然瞧见一辆能买下她半个宅子的名贵马车。

她突然觉得张不开口了。

这或许恰恰说明,她自一开始便是对的,猜的也对,算的也对。她果真是个技艺精湛绝世无双的天师。

只是越颐宁也没有想到,离别之日来得这么快。她一开始期望着能找理由将他送走,总想着快些有人来寻他回家。可到了后头,她又开始祈祷时间过得慢一些,像这样的日子长一些。

符瑶担忧地望着她:“小姐.......”

越颐宁哂笑道:“我没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道理我最清楚不过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他的伤,也没想到走之前会因隔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