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些即便死亡都难以湮灭的记忆碎片，又怎么可能会随着区区时间逝去。

林挽由衷感叹：“你变化挺大的，我都有点认不出来。”

“哪里变了？”

“很多，你的性格、说话方式、为人处世的风格……这些都变了。”她明眸一转，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前，你经常和朋友呆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还未完全丧失道德。

他或许会在偶然看到流浪猫时，蹲下身喂一口，亦或者是在小巷里目睹施暴时帮受害者一把。

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七年前？还是八年前？

这些看似举手之劳的善举，在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或许是聊上头了，忘记了面前人的身份，林挽不知天高地厚地冒出一句话：

“我觉得做人的根本，就是怀有对生命的敬畏。”

话音落下，陈炙越眉梢紧蹙，语气明显不悦：“你在教育我？”

而林挽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大胆言语后悔不已：“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挺善良的……”

本来她只是想借过去暗示一下陈炙越，怎么就脑子一热，直接说出了这些话？

陈炙越嗤笑一声，觉得这话十分可笑：

“是我长得太善良了，所以给了你这个错觉吗？”

她倒是第一个说他善良的人。

虽然是很久以前。

林挽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下子乱了方寸：“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炙越冷硬地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顶端耀眼的水晶灯能照亮房子的每一处角落，却驱不散他眼里的凉薄。

“或者说——这才是我想要的。”

袒露的眼瞳里映着野心昭昭，或许他本就是如此。

那些天真的单纯，不过是生长在温室里被蒙蔽的童年而已。

出生在这种利益为重的家庭，他就注定要踏上这条罪恶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