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大剌剌一笑,“既然赵老板知道本官,那也应该猜到我们来问什么了。”
赵老板捏了捏小胡子,“赵某拿着朝廷的矿山,一直都是奉公守法,不敢造次,这次换了商队也是因为实在无人可用,老虎耳的运费又报得便宜,这……商队逃费,应该同我货主无关吧。”
楚嫣点点头,“无关,无关,你说运费便宜,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收了多少钱。”
“只这一个问题?”赵老板挑了挑眉,犹豫了几秒,“不过……商队费用是行业秘密,出于道义……”
陆升抬手握住腰间佩剑,上前一步,“赵老板,我乃上十二卫副将陆升,此事有关上十二卫一桩大案,你需得掂量清楚轻重。”
赵老板眼珠子转了两转,从袍子袖口下伸出两只手掌来,微微张开,又抬眼看了看面前两位,楚嫣追问:“一百贯?”
赵老板即刻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从矿山出来,陆升急迫地拉住楚嫣,“楚大人,只100贯的运费,老虎耳却补缴了120贯的过路费,其中明显有猫腻,下官会得即刻行动,抓捕老虎耳商队的头目。”
楚嫣蹙眉摇头,“陆大人,除了金属,哪还会有如此重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也已猜到矿石中混着的是何物,他们恐怕是在偷运军械。
如今,他们刚过关卡一日,商队拉着重物走不快,若是派人此时跟上应该还来得及。
我建议大人遣人一路追到他们的老巢,看看那些兵器到底运到了什么地方,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迟。”
陆升将楚嫣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实此法更容易钓到大鱼,便即刻去安排了。
三日后,陆升到署衙找楚嫣,她亲自出门去迎,“陆大人,快进来坐,跟车的线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陆升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陆大人,是跟丢了吗,你说话呀!”楚嫣纳闷地看着他。
陆升犹豫片刻,“楚大人,有些事有蹊跷,还需要进一步查证,所以您不要太过忧心。”
楚嫣看出了陆升言辞闪烁,却想不出他此等样子的原因,未发一言,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陆升接着说道:“下官派出的线人追上了商队,一直跟到栗北郡内,发现商队果然在交货之前绕去了栗北城郊一处隐蔽在山林里的仓库。将马车尽数拉到仓库外面,在硼砂中摸出了一个又一个兵器,其中以箭矢居多,还有部分长剑和短刃。那仓库守卫两人中,竟有一个是吐蕃人,我们的人偷偷看了,库中还藏有其他大量私造的兵器,可能是从前通过类似方式运送过来的,但滇南距离这里甚远,骆驼峰商队上次的行路方向也不向这里,所以下官推断,若是骆驼峰商队也有关联,那么类似的兵器库,他们应该在全国都有设立。”陆升严肃道。
听着陆升的描述,楚嫣的脸色渐渐越来越沉,私造兵器,且囤量巨大,这非同小可,若是被奸人找到可乘之机,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陆大人,王爷不在皇城,此事又耽搁不得,必须得尽快禀明圣上。”楚嫣正色道。
“楚大人……”陆升突然面露难色,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陆升,今日见你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明言的?”楚嫣急得恨不得踹他一脚。
陆升定了定,才缓缓道出原委。
“楚大人,此次探查,还看到一个关键证据,商队人马与仓库守卫交接的时候,出示了他们对接的腰牌,探子摸不到实物,便将腰牌的式样依样描了下来,您看。”说着,陆升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
楚嫣凑上前去细细查看,“这图样,怎么如此眼熟……”她喃喃自语着:“这是……楚府的腰牌?”
楚嫣脑中嗡嗡作响,怎么会是楚府的腰牌?怎么可能是楚府的腰牌?难道是……父亲?不该啊,父亲本是文官,一生唯唯诺诺,小心谨慎,若不是因为自己嫁与了萧澹,恐怕他这辈子都进不了朝堂的正门,这样的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同吐蕃勾结,成为了卖国的头号奸臣。
楚嫣迷茫着抬起头,正对上陆升担忧的眼神,他试探着轻声道:“您再仔细回忆回忆,此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可否有可能与楚府有关。”
楚嫣点点头,闭上眼睛,回想着过往的一幕幕。
她想起自己入府后,临安王头一次任务失败,是青楼一役,那次,王爷明明已经试探了三日,本以为那次可以顺利抓获背后的大鱼,结果被姜似锦识破。
楚嫣想到,那几日,王爷总往青楼跑,她同金桔他们分析原因,确实曾说过,王爷去青楼只是幌子,八成是去办正事了,当时,妹妹楚菁恰巧在府内,也听到了这番对话。
后来,吐蕃进献巨石像,逼迫临安王想出挪石对策,又趁着朝廷上下都因石像问题顺利解决而放松警惕的当口,在捆绑石像的绳索上做了手脚。
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楚嫣倒吸一口冷气,那一次,妹妹楚菁确实也在王府内,还帮自己送了信。
而畅春楼无差别刺杀那次……楚嫣想起在树林中苏果儿提醒她的话,她记得,苏果儿在树林里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