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派蒙道,“旅行者,这不是我们之前在和裕茶馆听到过的唱词吗?”
空点头:“是《夜叉归山》。”
魈正检查着存放应达身体的棺椁之中是否有任何不可妄动的机关,闻听此言,转过头来:“你们怎么会在璃月港中听到千年前的剧目?”
“千年前?”派蒙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大悟,“对哦!钟离好像是说过,严先生的唱词颇有古意来着!既然严先生其实是仙人,那他通晓千年前的剧目就说得通了!”
“……”
“等等。”派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直视着钟离:“所以钟离你早就知道严先生是谁了,偏偏不说出来对吧?”
钟离无奈一笑,正想开口解释,却被派蒙干脆利落地打断:“好了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我都知道,你可是有前科的!”
有前科的钟离:“……”
这好像确实无法反驳。
“这出剧目是净轮为战死的同袍写的,”魈说,“这句词是化用了对方曾经说过的话,我记忆深刻。”
何止是深刻。
自从那个小夜叉在惆怅之际说出“夜叉生性好逞凶斗狠,战死者众多不过报应而已”这句话之后,就可算是让那只蠢鸟逮到了把柄。
一个月平均三十天,有二十天蠢鸟都会在路过对方身边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一句这话。剩下的十天则是在想着把这话改成曲词,用来精神攻击当事人的羞耻心。
不出两个月,几乎夜叉全族都知道了某个小夜叉惆怅之时说过的自暴自弃之语。
就连帝君也不忍,挑了个四下无人的时候特意关照了当事人几句。
好一出精彩的社死大戏。
打那之后,小夜叉一听到净轮妙法真君的名号,都要至少绕道两里路。私下聚会时,还心有戚戚然道,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璃月的半大小孩们都管妙法太子叫“邪恶的红色大鸟”了。
有些人,你只有在亲身体会过之后,才能够相信他性格中的确有恶劣的成分。
——就是辜负了他当时还为了妙法太子的名声认真反驳那些小孩子的真挚之心。
魈那时也不爱说话,却难得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
结果换来了应达的好一番调侃笑话。
“……”
魈看向应达。
如他所料,棺椁四周刻着岩箓,用以封住夜叉身上的两股气息使其不至于外泄。如果想要将应达的身体挪动,就要连同刻着岩箓的石棺一起挪动。
然而,挪动石棺的最大困难就是——这石棺虽说叫做石棺,确实与底部的石台一体的,要挪动就要切割石台,十分不便。
大概想出这种藏匿办法的人,在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将还未被唤醒的应达换个地方的可能。
也对。
五百年前的灾难太过突然,蠢鸟又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的盘算会被生生耽搁五百年?
正这么想着,大约是魈本人站在这里,导致空气中带着业障的风元素聚集到了一定程度,从而触发了某个机关。
石棺附近响起轻微的“咔哒”声。
一只小小的镇兽塑像从地底冒了出来。
只见那镇兽嘴里衔着一片薄薄的铁券,脚下踩着一个可以被打开的盒子。
铁券上书几行璃月古语:见此兽者,若为寻仙,奉琼玉果汤一碗,静待仙音;若为探秘,则宜速速离去,反之立毙。如是帝君、浮舍、阿萍、留云、理水或削月,则开此盒。如是金鹏,则取铁券,兽口之中有赔礼,莫寻我衅。
魈:“……”
他实在不是个吐槽欲旺盛的仙人,故而此时他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铁券被从兽口中取下,接着从中咕噜噜滚出粒明珠来,明珠中央是被完整封存进去的一朵清心。
石盒之中装的是一卷又一卷的研究笔记,魈并不懂这些,便由钟离与空一同翻看。
笔记之中详细列出了一次次实验的数据,其中夹杂着试验者本人的一些随笔。
[人的灵魂在死后会回归地脉,最终化为地脉中的一段记忆,如果我能够赶在灵魂回归地脉之前将它截留在人的身体里,那么这个人是否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再次唤醒?]
[我失败了许多次,而后从▆▆▆▆寄来的信里,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希望她给出的方案是有用的,肆意摆弄生死是一项大罪,但无所谓,我与▆▆▆▆都会是罪人。]
[业障被很好地遏止了,但实验出现了差错——如果再这么继续放任▆▆的力量蚕食业障,那么带来的结果绝不会是业障消失、应达平安归来。这力量几乎没有消除的可能,它只会把业障转化成与自己同样的力量,而应达会成为像▆▆▆▆的失败品一样的怪物。我开始后悔了,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转机出现了!那位金发的公主,她似乎有能够将▆▆的力量净化的能力。▆▆▆▆对她的来历语焉不详,但我可以确定她绝不是纯粹的坎瑞亚人,她到底来自何方?可惜我不能邀请她加入我的实验,但我们约定好如果有意外发生,她会帮助我收尾。她人真好,做公主的都这么善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