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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熙昏迷的两日里,太后曾多次想见成煦。
但成煦都着人打了回去,一概不见。
如今林熙已经醒来,他去了一趟寿康宫。
寿康宫已不像之前那般古朴雅致,廊上的鹦鹉、画眉早已不知所踪。
冷冷清清、没有人烟的落败模样。
成煦到了精舍,太后穿着朴素淡雅的道衣,头上没有钗环,只用一根木簪子将长发挽起。
她半躺半坐在榻上,背后靠着一只大引枕,示意成煦在旁边坐下。
“母后。”
“她死了没有。”
成煦脸色沉了下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仇怨,母后为何一定要迁怒到林熙身上。”
“那就是没有,”太后的容颜早已老去,经此事后更是白发如潮,她像是散了一口气般,整个人都枯萎了,“你说我是泄私愤,可我不能吗?”
她的目光落在虚空处,“因为林氏女,我的儿子含冤离开我,我的丈夫厌弃我,如今。”
她看向身边的儿子,眼睛里充斥着难过与愤恨,“我的另一个儿子,也因为林氏女,指责我、仇恨我。”
“我不该恨她们吗?我不该杀她们吗?”
成煦平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生身母亲。
也是第一次,自己的生身母亲向他索求一点安慰。
给母后看林沐瑶在宝华殿给他的书信,她会得到宽慰吗?
让她知道,成衍并非父皇的儿子,而是太子哥哥的儿子,她会得到宽慰吗?
或许会,但他不能这么做,江山社稷、皇室血脉不能沾染上丝毫暧昧。
“母后,去行宫吧。”
“远离这里,修道也好,念佛也好,就当为了太子哥哥,京中的事情不要再插手。”
“齐氏在狱中已经承认了,是她恩求不成,反生杀机,指使太监赵锦毒杀太后。”
太后笑了一声,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嘲讽。
“成煦,你如今倒是想把她藏起来了。”
“可你们之间隔着姓氏的仇恨,你一心想保她,可她却不见得愿意同你在一处。”
“你晓得,她喝毒酒前最后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