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没资格入席，领着姐妹俩候在通往前院的角门处，等嫡母沈红绡来接。

不多时，便听一道极轻极浅的丁零当啷声飘过甬道。楚宜笑眯眼看去，花枝交错出的剪影中，美貌妇人腰肢纤细，款款而来，赤色广袖襦衫与她的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贴合的极好，明明是极其艳丽的色彩，却因着那双落雪凝霜的清冷眼眸而显出一种淡漠的疏离，黛眉秀目却不见怯软，同是舞姬出身，与柳姨娘的娇媚截然不同。

单论气质，确乎比柳姨娘更适合当家主母这个位子。

妇人身后有少女亦步亦趋，环佩叮当，面容姣好，美中不足的是右侧唇角的一颗黑痣，形似绿豆，便在秀美之外多了几分极不相称粗犷。她肤色略暗，偏穿一身粉衣，想来这就是沈红绡和楚大姑娘楚兰月了。

“见过母亲。”二姑娘楚兰韵已屈膝行礼。

楚宜笑忙学着动作弯腰，便听沈红绡语气有些不耐道，“行了，快些准备准备迎接太子殿下。”

楚兰月瞟了楚宜笑一眼，嘴一撅，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对太子赏的金簪。

三位绿衣丫鬟捧来三盏茶，楚兰月与楚兰韵接过，掩帕漱口，楚宜笑见了也跟着做，大概是为了消除口臭以防在贵客前失礼，这茶泡得浓浓的，有点苦。咕噜咕噜正漱着，柳姨娘忽斥一句：“以前怎么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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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点声！”

举止不雅，惹人嫌。楚宜笑一怔，忘了吐水，反倒咽了下去。楚兰月忍不住鄙夷：“得了殿下赏，三妹妹这是穷人乍富高兴坏了，怎得连漱口都不会了？”

楚兰月这张嘴，一张一闭就得罪人，也难怪历史上的妖姬要灭口了。楚宜笑觉得跟她计较这些没意思，左右人身攻击伤害值几乎为零，就假装没听到，神色自若将茶盏放回了原处，余光看见二姐楚兰韵几乎要把脑袋窝进胸口去了。

这是嫌她丢人了？

楚宜笑感到一束视线淡淡扫过，抬头，恰恰与沈红绡目光相撞，对方冷若幽泉的眼中没有鄙夷，反倒点映着些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