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我等今日帐中米酒,只怕也会沦为罪证!”
朱龙端坐不动,笃自饮酒。
见董然始终望着自己,他这才将酒碗搁下:“张梓出不了事。”
“甄、丁二人,俱是六皇子亲近之将。”
“北军与平难军,一为皇室奉养,一为六皇子直属所部。”
“试问这样两支部队,又怎么可能坐视六皇子出事呢?”
“哪怕这两路人马打光了,他们也能拖住叛军。”
话说到这,朱龙便停下了。
诸将目光闪烁,各自思忖。
朱龙所言,自是极有道理的!
甄丁所部都是精锐,若是死战,只要张梓城不是豆腐块,就能借甄、丁死战拖延时间,直到朱龙抵达。
可这两路人马打光了的责任,归谁呢?朱龙吗?
当然不是!
他们是周彻调去的,还是周彻绕过朱龙调去的。
所以这责任毫无疑问,是周彻全部担下。
朱龙是上来给周彻擦屁股的,是将大局逆转、反败为胜的。
思索良久,董然深为佩服,举起酒碗:“太尉非我等能及!”
太尉,不再是单纯的名将。
还是一个成熟到了极点的官僚。
看似难以理解的行为,其实在背后藏着他自己的深意……
“太尉!”
就在这时,帐外一道人影狂奔而来,一副见鬼的表情:“殿下来了。”
“嗯!?”
帐中喝酒的诸将,都是一愣。
朱龙本人也抬头,有些茫然:“哪个殿下?”
周汉?
不对啊,他带人往幽冀去了。
雒京城来了哪位皇子?
没理由啊……
“自然是六皇子殿下。”
“这不可能!”董然立马道:“他被围张梓城内,何以至此?”
“我来告诉你何以至此!”
帐外朗声响起。
周彻卷着一身杀气,走进门来。
在其身后,除盖越、许破奴外,还有不少甲士相随。
一入帐,周彻的人便将人头抛出,砸的帐中乱滚。
周彻眼睛血红,带着一抹凶色扫过帐中:“城外叛军,我已破之。”
“韩雄并吕轻山等叛贼之首,皆已斩之。”
昨天夜里,他平了两城,而后马不停蹄的奔回此处,来寻朱龙。
那双猩红的眼,就是这般熬出来的。
周彻的话,使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朱龙端着酒碗的手,猛地一抖!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他断定了周彻所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迫使自己去救张梓、救他本人。
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谁知道,周彻想的从来不是待援,而是就靠这八千人,生吃叛军!
太尉的呆滞,使得帐中诸将都不安了起来。
董然喉咙滚动:“殿下是说,韩雄也死了?”
“区区一贼,杀他还需要撒谎么?”
周彻冷哼,将亲提在手的人头掷在他和朱龙中间的案桌上:“他就在这!”
“这是吕轻山的!”
“太尉言贼势嚣狂。”
“我且问你,贼势几何!?”
他将另外一个也抛了过去。
砰!
人头砸落,碎的血肉溅起,落在朱龙碗里。
他像是石化了,端着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