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扶
公孙青竹面色黑沉,正如他所料,师父未回信,定是河源出了变故。
河源若有失,中州必受牵连,而他此刻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他的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见公孙青竹面色不佳,洛梵意试探着问道:“你对中州,似乎情深意重?”
无论是先前为中州妖族说好话,还是如今担忧妖族未来,她能看出公孙青竹对妖族感情颇深。
公孙青竹默而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洛梵意的猜测。
“既如此,我的毒大概需多久能解?”洛梵意问道。
公孙青竹长叹一口气:“即便走最快的路前往南柳,也需五日。至于到了南柳之后,解蛊过程……我亦难以预料,短则三五日,长则三五月。”他
洛梵意心中暗自盘算,而后眼中划过一丝决心:“若骑最快的马呢?”
见公孙青竹依旧沉默,她便自作主张道:“既然如此,不如弃船改走陆路,快马加鞭,最迟三日可达南柳。你帮我找到解蛊之人,我便留在南柳解蛊,你则去做你的事。”
“为何?”公孙青竹情绪复杂,洛梵意受这蛊毒折磨,所受之苦他都看在眼里。但如今洛梵意宁愿一人留在南柳,也要让自己去救人,可见她并非那等心性凉薄之人。
现下他可以肯定,上一世的灭世之人,绝非洛梵意。
他露出一抹安慰的微笑,对洛梵意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匆忙,我先修书一封给蔺扶。他是海漘公子,海漘地处中州下游,若中州有难,海漘亦难独善其身,让他先替我想想办法。”
说罢,他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洛梵意道:“既然如此,我需洛姑娘帮我一个忙。”
洛梵意满是疑惑,有些紧张的揉搓着衣角:“我虽然不会武,但我一定尽我所能……”
她话还没说完,公孙青竹指了指青鸟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斜跨口袋,道:“劳烦姑娘替小青装满瓜子,这一次,便要仰仗它了。”
送走小青后,已是明月高悬,银辉洒满江面。洛梵意转身对褚十三交代道:“我和公孙先生连夜启程,你和大船随后,我们在南柳碰面。”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褚十三忧心忡忡:“我担心你。”
然而,洛梵意并未给她拒绝的机会,对她而言,这不过是简单的通知。
褚十三最终只是点头示意,尊重洛梵意的决定。
见洛梵意和公孙青竹要走,蒹葭领着阿芦上前,对二人道:“此处活水源源不断,我姐弟二人一个受伤,一个孱弱,若是跟着二位,恐怕只会拖后腿,不如就此别过,我二人在此处安心将养。”
听到她的话,洛梵意和公孙青竹对视一眼,二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赞同。
洛梵意道:“如此甚好,但你们姐弟今后不可无故不可伤人。”
蒹葭点了点头:“自是如此。”
说完,她抓住洛梵意的手腕,道:“我送姑娘一个礼物。”
只见她双手施法,一道白光从她指尖射出,在洛梵意手腕处点上了一芦苇印记:“姑娘宅心仁厚,愿意原谅我弟二人,蒹葭感激不尽。我知道洛姑娘和公孙先生如此星夜兼程,也是为了我们妖族,此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苇针相赠,将来若是遇险,可以一用。”
洛梵意闻言,有些好奇又有些惊诧地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腕上白色的印记。那印记缠绕在她的腕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但蒹葭旋即又补充道:“只是我妖力微弱,如今用全身之力也只能凝成一枚苇针。”
这已是她所能给予的全部。
洛梵意连忙看向蒹葭,只见她脸色又虚弱了几分,忙道:“一枚苇针足矣。”
他人之物只能护自己一时,唯有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护自己一世。
“你会骑马么?”公孙青竹从附近的驿站中租了两匹快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了洛梵意。
洛梵意面色微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学过一点。”
小时候师兄带着她偷偷学过几日骑马,可有一日她坠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骑马的事情便被洛诚知晓,师兄被罚跪三天三夜,从此她再也没机会碰马。
“上马。”公孙青竹用缰绳指了指马背。
洛梵意咬了咬牙,纵身一跃,落在了马背上。
或许因为马是驿站的马,它脾气比较温和,洛梵意稳稳落在马背上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公孙青竹朗声道:“驾!”
马儿嘶鸣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不一会儿也没了踪影。
洛梵意望着他的背影,原地踏步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一挥鞭子,马儿冲了出去。
起先她还有些害怕,可随着马儿在路上疾驰,她感受到了风的力量,脸上的惊恐渐渐地化为兴奋。
公孙青竹压下速度,回头遥望,见洛梵意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步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二人日夜兼程,到了南柳只用了两天半。
洛梵意两世为人,除了上一世临死之前浑身是血,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可这一次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