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多加抵赖,没曾想他不但轻飘飘地承认了,还说什么斯人已逝,让人继续叫他庞秀!
她啐道:“庞秀——旁秀,好名字啊,正道走不通,还有「旁」的路子来唱好戏?”
倘若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钻营小人,那明新微或许不会如此气愤,但那是敢在一片盛世颂歌里直言进谏的人,举世皆浊我独清,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她自小长在明家,父亲为真宗修玉清昭应宫,合族上下,交际往来的,都是颂歌唱得嘹亮的忠臣。有时候吧,她心中有一些叛逆的疑惑,也从不敢同人诉说。至于坊间留有只言片语传说的沈固,虽然形象不甚清晰,却是她从小偷偷佩服过的文士。
人生至哀,莫过于明珠蒙尘,英雄末路,更别提是如此的君子折节,高洁之士堕入泥里,与鼠辈同流合污。
她气涌如山,胸膛起伏,想到《竹里轩志》中二叔的手札,忍不住质问道:“所以你真是沈固?!不知你可还记得有人曾盛赞你「雄文直气,吾远不及!公相大才,乃治太平者也」。不知他日黄泉地下见了老友,谈及你如今所作所为,可会有半分羞愧?”
庞秀,或许应该说是沈固,云淡风轻的面具这才裂开了一个缝隙,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回明新微脸上,迟疑问道:“你从哪里看来的?” 这是他二人私信,他又问道:“明征洵,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