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3)

白玉双是见过世面的,自幼学些审美的技能,十几年下来对别人穿戴妆容哪里不妥帖,哪里不协调可以说是一眼辨别。

她很快就等到了沈序,却忽然不敢上前了。

不知怎么就特别担心在他面前失仪,手臂微微颤抖,要说的措词也在喉咙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下,生怕说错了话。

看着沈序的身影,白玉双面庞多了抹明媚,唤出声:“景行哥哥。”

沈序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小字,就已经知道是谁。这些日子一直避着,本想她能知难而退谁知却变本加厉起来,想来是话说的不够明白造成了误会,今日既然避无可避,那一次说清楚倒也好。

沈序转过身,站住脚。

白玉双望着滚着沈序的云纹深红锦袍,有些慌乱地抚了抚云髻边的花簪,向沈序仰脸而笑:“好久不见。”

沈序感到白玉双灼灼的目光满怀憧憬地在他脸上盯着不动,迫切地觅求着某些他给不了的东西。

他与白玉双是旧相识,太明白白家拜高踩低的势利,投隙抵巇的钻营,也早就对这样人家养育出来的小娘子不抱有任何期待。

幼时双方曾说过亲,今日回头想那亲事没成反而大幸,观念不同的男女是万万不能同床共寝,生育儿女的。

“白姑娘。”沈序持重的微微弯了弯身,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白玉双有些受伤。

不过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往前走了一步。

沈序轻轻的叹了声。

“我以为已经与姑娘说的明白了。”沈序正色道:“今日话怕是得说重了,损了姑娘颜面。”

白玉双心里咯噔一下,叫了一声不好,急忙先打断了沈序,先一步说出口:“景行哥哥,我要跟你道歉,那时候我是被父母强逼才与别人定亲,后来你在狱中我又被严加看管,辜负了你,伤了你的心。”

沈序觉得有些莫名,不知这话头是从何而起,他回答:“白姑娘,你我并无男女之情也说不上辜负。沈序已经定亲,与姑娘无缘无分,属实不必将心思再放在沈某身上了。”

“怎么就无缘无分呢?”白玉双急起来:“你忘了咱们一起在树下看月,说要举案齐眉吗?”

沈序一时语塞,七八岁他们两个玩耍的时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孩童不知道爱情是何物,也不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

就算两小无猜罢,若白家是那种重信重义的家庭,他也就愿意尝试将这种童言无忌的感情往下发展,看看会不会生出别样的花。就算没有生出绝色之花,没有生出夏天荷塘边的擦肩而过,没有那种凌晨十分,因过分想念而辗转反侧,即使他长大后发觉对方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类型,他也一定会负责到底,自闭内心不去幻想其他真情,就这样男婚女嫁。

可是白家在沈家逢难时第一个与其划清界限,就已经是断了他们二人的缘分了。

退了儿女的姻亲,为了撇清关系做了许多落井下石的恶事,这样的人家,不值得他再牺牲什么。

沈家抄斩、流放,曾与他阿娘亲密得像亲姐妹一样的白家主母,本以为是铁板上钉钉的亲亲亲家,在阿娘被卖为官婢时从未有出手赎回或救助的念头。

沈润被发配城郊佛寺的五年中,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白家人,没有一个去看望过她,哪怕一次。

如此冷酷的“亲家”,比普通邻居尚且不如,今日白家姑娘又如何能说出他们有缘有分?

更何况,在沈序的记忆里,他们二人虽然一起长大却确实没有相爱过。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接受白家的无情,接受她的无情。

否则若是有情有爱,他遭受如此背叛只怕要疼死痛死。

他经历过幻灭,领受过嘲讽,还好从未与人相爱过,也就没有记恨。

沈序又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成熟不仅仅是可以接受一切,更是从容的剔除。

如今沈家根基不再,为人臣子不可能万事顺遂。家人对他来说是顶重要的事情,如今他不仅仅是在给自己选妻子,还是在给自己的整个人生选一双可以交付全部的手。

林中鸟的婚姻,浪荡逸散的感情,他不要。

如今眼前人是不谙世事也罢,是过于乐观也好,他们那一小段孩童情谊,指月盟约,当下再看是垂髫小童十分幼稚的玩闹之言。

于是沈序说,他与白姑娘非同类人也无深厚情谊,姑娘厚爱他无福接受,还请白姑娘另选佳婿。

白玉双哪里肯这样接受,她嘴里唤着景行哥哥,又说出许多幼年时的事情来,一时间沉浸在能够更改过去的幻想里,说出许多诸如那时若是直接订亲,如今二人已经琴瑟和鸣多年的胡话。

沈序打断了白玉双,一双目光凉冰冰的:“如果哪天沈某再次被下牢,作为我妻子的女子也要贬为官婢,明知这样你也愿意么?”

白玉双顿了顿,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过去都过去了不是么,现当下再不可能有牢狱之灾了啊。”

沈序觉得一双男女在一起,心意相通是最好的,若不行起码双方能听懂对方的话。

显然白玉双并不是那个属于他的人。

沈序决心要将这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