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两旁青砖灰瓦,二人又是高马,又是美人,引得不少行人驻足回望。
小贩正将新摘的时令瓜果一一摆上竹篮,杏黄、桃红、翠绿堆在一起,鲜亮好看得紧。
两旁建筑上的木雕栩栩如生,浮雕宝瓶、二龙戏宝、朱雀衔珠,不约而同勾画着世人对功名利禄的向往。
清殊目视前方,心里面想,听人说小沈大人品行雅循,又有人说他放浪不羁,这两种性情似乎有些矛盾。那些人说,沈序自少年时就喜爱交友,上至名门公卿、富豪巨贾,下至卖浆引车的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
出身显赫后来逢难又再崛起后,依旧不以穷富贵贱取人。
只是不知世人传言是否属实,又是否是为了博得美名巧立人设。
清殊想着,既要选择今后共同携手而行之人,就不能畏惧什么,于是她直言直语,“沈序。”
沈序嗯了一声。
清殊手持缰绳,望着遥远的碧落苍穹,广阔景色在她眼前展开,她问沈序:“沈序,你为什么选择我呢?”
随意说着,就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我出身不高,原来是个婢子。如今虽然做了侯府二姑娘,可这身份总觉得不明。再说侯府是个虚章子,既不显赫也不足以助你官途,说起来到底与你门第不十分登对。”
清殊仰面感受着阳光铺在脸上的感觉,嘴角带着笑意颇为知情识趣:“或者是因为这张脸?女子的容貌十年后就大为折损,若只为了皮相,我反而劝君慎重。”
转过目光,看向他。
沈序与她对望,并没有调开视线,他决定与眼前的姑娘袒露心声。
他说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成亲的想法,也绝不愿意再与从前背弃过沈家的人再有瓜葛,重获自由的时候已经二十岁,想来陛下是一定要拿他的婚事做文章,所以那日定平侯上门的时候,他决定要自己选一次。
定平侯的式微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已经受够了被家族裹挟付出一生的荒唐。
沈序出身于沈氏望族,沈家曾在朝中权势逼人,父兄皆为高官,执掌军权,操纵财赋,家族内外皆是门生故吏,冠盖如云。然而,在这样一个靠权谋积累财富、凭势力巩固地位的家族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沈氏家族奉行“权者,利器也”,父兄叔伯谈论最多的,便是如何操控朝局、收买人心、操纵政务。家族上下的一切围绕着利益运转:朝堂之上,父兄收受贿赂、暗中结党,觥筹交错间定下无数人的命运;府邸之内,家奴仆拜高踩低,精于算计,常常利用手上的权力压榨佃户以填补自己的亏空。
沈序不认同这一切。
他自幼聪慧过人,年少时便能看出父兄的许多布置背后的深意。他厌恶这些算计不愿沉溺其中。他认为这些荣华富贵来自于血腥算计之下的累累白骨。
那时的他喜欢结交寒门士子,每逢科举前,总出银钱招待那些囊中羞涩的读书人,请他们饱食一顿。沈父曾怒斥他“纨绔不羁”,沈母也频频摇头,甚至族中兄弟私下讨论:“序郎这副模样,不像沈家人。”
不占人便宜,也不欠人分毫。那时的他时常留意府中佃户的生计,看到有人交不起租银,便借故宽限,甚至有时直接让账房抹去。仆从犯了错,他不会动辄杖责,而是问清缘由,偶尔会悄悄给家仆一些碎银,让他们接济家中贫寒的亲眷。
那时他格格不入,没想着改变谁,也不被别人改变,直到全族崩塌如山崩地裂之势,他终于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少年时。
如今沈序身居高位,再次富贵逼人。他选择与无实权的定平侯府结亲,既无卷进党争之忧也可以断绝作为高门巨族的女婿为了丈人获得权柄,维持荣耀而不得不肝脑涂地。
沈序舒朗一叹:“人只活这一生,争名夺利虽然不可避免,却绝不应该迷失其中。”
沈序说完这句话停了马,他旁边是个卖手帕的店铺,铺面小,货物却不少,铺子被缂丝云锦填满,椽子也是崭新的。店堂太阳光里睡着一只橘色小狸猫,一条黑白花的长条狗,小狗正舔橘猫的背毛。
沈序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小铺子又很快出来,再上马时手上多了一方云锦手帕。
沈序将那方明湖色回型纹手帕递给清殊,他刚才余光偶然瞥见这方手帕,流光溢彩,浓艳瑰丽。他没有多想就跃下马将它买了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要买一方手帕,却只知道,自己想将这世上所有好看的东西都送给她。
清殊捏着帕子,加织金线的妆花妆金敷彩,色调鲜亮绚丽,经纬坚实紧密,上面的葫芦蝙蝠通梭织彩,拿着手里面有种被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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