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勇营指挥,统帅着提督戎政马吉翔麾下的二千军士。
他这官职与所掌的权力其实并不符合朝廷旧制,但昔日三大营早已分崩离析,除却唯留的曾经南京京营其中之一的勇卫营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庞天寿手上之外,只能用新组建的定勇营来充当护卫。
而定勇营与勇卫营这两支草草组建的禁卫军也基本为乌合之众,比李元胤左都督府下统帅的两千标军根本不在同一等级。
如果硬要比出一个档次,勇卫营要比定勇营强上一点,所以朝中的兵权的关系大致是李元胤实力最强,庞天寿下等,马吉翔下下等。
当然,在二千人里挑几个强壮精锐的军士还是挑的出来的,堂上的二十人也都是马雄飞亲自挑选而出,今日下午便入了侯府待命。
中堂上,马雄飞不说话,众人皆噤若寒蝉。
他微微转头看去桌上,正是几份已经凉了的夜食。
时间流逝,马雄飞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几时了?还没来?”
张凌拱手道:“丑时两刻,人已经去了快两个时辰了。”
闻言,马启明愣了愣,正想开口说话间,前院门房已跑至中堂外,禀告道:“二爷,人来了。”
“带进来。”
很快,一名年轻人由四个军士领着走进了堂上。
马启明虽有料到,但此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不由还是开口骂了一句。
“小贼子!你敢骗你爷爷!”
一想到那晚在侍郎第门口被人拉拉扯扯弄回侯府的狼狈模样,马启明越发气急攻心。
“枉我如此器重你,猪狗不如的贼厮........”
喝骂声中,张凌也愣了愣,他并不知道今夜营帅要接见竟是这人。
“大人,这人就是昨天殴打学生的人,他...他和吴党吴燮走的很近........而且学生怀疑他是张同敝与吴党的双面碟子,情报也是.......”
他不敢像马启明那样直接造次骂人,但在主事人面前添油加醋的告一状还是能做的。
于是,两人一个在堂上喝骂,一个堂后告状。
马雄飞听着这些微微皱起了眉头,却不阻止,只目视着祁京,试探着他的反应。
祁京依旧站在那,他也目视了堂上一圈后,吐出了第一句话。
“一群废物。”
马启明更加大怒,手一指,当即便喝骂过来,“你这婢娘养的.......”
祁京头一转,望向他,又补上了一句道:“你最废物。”
“啊...我弄死你........”
“都闭嘴!”马雄飞怒叱。
堂上安静下来。
马雄飞舒展眉头,尽量以一副平静的脸色看向祁京,道:“你来这,就为说这堂上的都是废物?”
祁京道:“名不副实,不是废物是什么?”
闻言,马雄飞脸色也瞬间落下来。
他知道如今侯府外不仅有吴党探子盯着,更有李元胤的锦衣卫里外挟住,调这些人过来,不过是为混淆视听。
今日大朝会后马吉翔一直未回府,李元胤与张同敝连结也已是板上定钉之事,还有吴党在后随时准备落井下石,他再不耍一招声东击西把人甩出去,下次朝会便真是会被整个朝堂联起手来打压了。
然而也就是下午才进府时,便听到门子禀告说祁京带话来,且让自己派人去李元胤的指挥都司接洽,他会助马戎政反败为胜。
他这才按下手上的动作,一边了解对方的底细一边等到现在,却没想到对方一进来就骂人是废物。
此时,马雄飞本想先拿下祁京,思量了片刻后又犹豫起来。
他微微敲击着桌面,忽然对着马启明与张凌道:“你们与祁京发生了何事,再说一遍。”
马启明还在喘气,似被气的不轻道:“他诓骗我,还让我当诱饵杀楚党的探子,下贱.......”
“营帅。”张凌拱手道:“此人在荷香街殴打学生,还与吴党吴燮走的很近,无耻.......”
“是吗?”马雄飞将目光一一朝他们看去。
“是,他下贱无耻........”
“下贱无耻?”马雄飞呢喃了这四字,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嘭的一声响。
“你们若是有本事,会让人打,会让人骗?!”
“一个协理司郎中,一个翰林院学士,像两个怨妇一般粗俗怄气,你们不是废物是什么?!”
马雄飞本是军中之人,这两声怒吼几乎将整个中堂盖过,威势尽显。
两人皆是又惊又怕,不敢再言。
马雄飞这才看向祁京,笑了笑道:“你骂的没错,他们的确该长个教训。”
祁京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这人倒是有些手段。
方才他所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泛指了堂上的所有人,为的是镇住场面,但马雄飞也跟着他喝骂起来,目标却仅对着与之有过交集的两人,这样不仅把他自己摘了出去,更抢过了话语权,将堂上主事人的气势又抬高了许多。
到此,马雄飞也终于进入正题,开口问道:“你说过要助我们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