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作画(2 / 4)

气好一些,他可以在皇帝的怜悯之下,继续做个空有名号的郎中令。

运气差些,这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便将自此从高处跌落,碌碌无为一生。

照影下,姜姮略略抬起头。

辛之聿站立都自然,似乎不认识孙玮一般,也似乎是,只纯粹不在意他了。

“如此最好。”

姜姮像是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又有几分懒意舒展地攀上了她的眼角。

孙玮退下。

卫兵们仍有愤愤之意,跟上他来,可见孙玮不欲再说,欲言又止。

孙玮又派出命令,接着修葺破损的木门和屋顶。

他们不自觉看向他完好无损的右臂,只好照令做事。

另一边,姜恒牵着这匹“出没在山间的兽”到了树荫底下。

她踩着落叶,有“嘎吱”声不断。

她若无其事告诉辛之聿,道:“对了,张浮没死。”

“是连珠在昨日飞鸽传信告之于我的。”

“可惜了。”辛之聿淡淡道。

姜姮笑:“是可惜,都动手了,可还是给他留一条命,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事不断呢。”

“殿下可以把我交出去。”辛之聿道。

姜姮用指尖勾了勾他手心,“别胡说八道,本宫舍不得的。”

她又理了理他身上的衣物:“你从前爱穿白色吗?”

“不穿。”辛之聿答。

姜姮追问:“为何?”

辛之聿瞧她一眼,言简意赅地道:“易脏。”

姜姮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辛之聿不知她为何而笑,练兵骑马,都容易弄脏衣物。

军营之中,洗涤衣物都靠自己。

他算是极爱干净的,即使取笑,说是矫情,也要日日换衣。

但白色……的确易脏又难洗。

“今后,你便多穿白衣吧,轮不到你亲自动手的。”

姜姮笑着,描绘他袖口的绣纹,“本宫最喜欢,看你穿白衣。”

葳蕤秋色之中,一人着红,一人穿白,一高一矮,皆是漂亮得张扬的颜色,却意外和谐。

谁瞧了,不说是一对璧人呢?

言悦寻机上前询问:“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归去?”

姜姮望向她,又望了眼天:“再等等。”

言悦想起前几日所见那位素衣女子,不由得怀疑,她是否会应邀前往。

长安城中的皇帝,早在几日前,便连番派人出城,询问姜姮的归程。

说生死有命,无论她是否能为纪太后求来神医,这天下人都会歌颂她的孝心。

还说,朝中大臣不懂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在猜疑,她是寻了一个由头出城玩乐,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气又无奈,只好闭耳不闻。

但无论如何,昭华公主也该回去了。

太阳西落时。

那素衣女子在众人注视下,缓步从观中走出。

她扫了姜姮一眼:“我同意,随你一道前去。”

“准备回宫吧。”姜姮道,“本宫请到了青阳真人出观,也该回宫,去探望老娘娘了。”

她从容微笑。

言悦松了一口气。

纪含笑将观中事托付给了一位稍微年长的嬷嬷。

观中女童们,许是经历事多,于是都格外懂事,虽面上都有浓厚不舍,但未曾哭闹,只像一群采花的蜜蜂,巴巴地围着纪含笑打转。

稍长的几位小童,则是忙前忙后,帮她收拾行礼。

言悦在一旁帮忙,也不免催促道:“这些寻常物件,都齐全的,无需再备。”

纪含笑轻轻摸了脚边娃娃的脑袋,轻声细语地问:“你家殿下,可有说青阳县事宜?”

言悦半愣:“已经派人去郡上府衙,回禀此事,说不日会有新县令上任。”

那位老县令在青阳县盘踞多年,靠多年的贪污贿赂了不少地方上的豪族和官员,官官相护下,便有更多钱财流向他的口袋。

若不是他此次得罪之人是赫赫有名的昭华公主,他绝不会死在小小青阳县中。

他会在十年大考中,得个甲上,随后升迁。

但这个“甲上”的评级,绝不是他贿赂而来。

在此次传讯过程中,这位老县令的过往功过也被罗列。

他治理青阳县近三十年。

他在任上时,带领百姓开阡陌,教他们辨认药材,再卖到县外,采购良好的稻麦种子,以待来年丰收。

仓禀足而知礼,县内抢劫盗窃之事也少有发生。

除了对溺婴一事,他视而不见,又有贪污一事,此外,竟是毫无过错。

也是,如果不是深信这个县令的好。

这熙熙攘攘的百姓又怎么会被轻而易举地鼓动?

纪含笑不再多问。

她又和小童们叮嘱了不少事,絮絮叨叨的,面容温柔。

女童们叽叽喳喳的,面对亦姐亦母的纪含笑,都露出最天真不设防的一面。

阿雅抱起一床被子,往外走去。

言悦清楚,她是这些女童中最为年长的。

因年长,而懂事,因懂事,而做事,故而那夜守夜护门,今早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