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幸灾乐祸。
“采油瞎刺,泥舅刀没了。”(再有下次,你就倒霉了。)
少年嗤笑:“凭你?”
季明燃没有功夫搭理他,她用尽全力让另一只手成功抓住纸鸢尾巴,继而手脚并用,将纸鸢尾巴紧紧缠绕自己,总算止住几番被甩开坠下的身势,稳稳地吊在纸鸢下方。
山川河流悉数展现在脚下,苍茫幽林高低起伏一望无际。
这片林海,是她无法想象的广袤。
“这是哪里?”
少年懒洋洋地说:“鼎盛宗霖峰观仓林西边外缘。”
鼎盛宗。
季明燃抬眸望了一眼在少年那在风中飘扬的衣袍。星光落在衣袍一角,照亮图案纹路。
五峰成星,云纹环绕,两川相交。
她不仅认得,还十分熟悉。
擦了三年的店铺牌匾上,制作了三年的冥器上,右下方小小一角,皆印刻有此纹路。
那是姜氏棺材铺的印记。
姜老板和鼎盛宗,是什么关系呢?
“喂——”季明燃不确定地问道,“你认识一名姓姜的人吗?”
“你说这事啊。”少年说,“鼎盛宗前任掌门,姜笑乂。”
什么!她的师傅是前任掌门?季明燃震惊。那自己岂不是......
“叛出宗门携宝逃跑不知下落,鼎盛宗上下追捕数百年。老掉牙的事。”少年显然被问过无数遍了,不耐道,“没有别的内幕消息。”
季明燃:“啊?她真的......”然而声音刚起,却忽地消散无踪。
“你吵死了。”少年收起并起的两根指头,气鼓鼓地瞪她,“老子困了。”
季明燃破不了少年的术法,于是只能睁着眼睛巴巴地看着躺着纸鸢上睡觉的人。
但少年不理她。
季明燃视线望向脚下。
高空万里,不好跑路,罢,且行且看。
飞行许久,季明燃吊在纸鸢底下又累又乏,索性往上爬,爬至纸鸢背上也没被制止。
越世时后背的伤口未愈,落下至今几番牵扯,她感到血液再度从后背慢慢洇出,皮肤撕裂的痛感阵阵刺激着神经。
幸好衣衫满是泥泞,也瞧不出来。
不过皮肉伤口,耐心等它痊愈即可。
季明燃心中安定,盘腿坐好,缓缓吸纳灵气。
他们飞了三天三夜。
山林起伏,依旧连绵不绝。
第四天,正在盘腿打坐的季明燃被冷不丁地一脚踹下。
睁眼时踹她的人已遥遥不见,唯留余音绕耳——
“好好表现——别丢我脸——”
在半空下坠的季明燃:“......”早知今日被踹下,四日前她何不自己跳下?
没有树木缓冲,季明燃这次径直摔落地面,生生砸出一个坑。
一人在坑口往下瞧,啧啧称叹。
“从天而降,道友你这气势牛呀。”
季明燃有金刚阵法护体,倒无大碍,就是有些晕头转向:“这是哪里?”
“是参加宗门试炼的吧?报上名字来。”那人说道。
“季明燃。”季明燃晕头转向,想也不想地报上自个名字。
那人点点头,用笔在一木牌上写着什么。
“你是最后一人,赶上也是幸运。钟鸣三声,比试开始,顺利到达宗门者即入选为外门弟子,前十名可入选为内门弟子。”
那人将木牌扔下,季明燃接着,低头一看。
伍拾叁。
季明日抬头欲仔细询问,那人却不见了。
“咚——”古朴沉厚的钟声似从极深远处传来,缓缓地,三声落下。
刹那间,周围灵气浓郁起来。
十数道影子在坑口上空一闪而逝。
比试开始了?
季明燃手脚并爬,翻出坑口,抬头一看。
山峦叠嶂无边,宽厚宏伟的石阶仿若天梯,自云端斜挂而下,安静悄然地待人攀登。
没有尽头啊......她往身后看去。
丛林郁葱,处处无路,又处处皆是路,静谧中不知暗含着什么危险。
也是没有尽头啊。
鼎盛宗好像与姜老板有些许孽缘,贸然前往,似乎不大妥。
不过......季明燃眼睛眯起,她不说,谁又知道她与姜老板的关系呢。
主意已定,只是——
季明燃蹲下,哀怨地包住伤腿。
怎么我老要爬山呢?
*
鼎盛宗,泉峰,宇境堂。
“人数少得可怜。这比试还有保留的必要吗?”居于左侧首位的女真人长发高束起,一身利落劲装,双手环胸拧眉质问。
“规矩不可破。无论是谁,都需得经此一遭。”女真人身旁一名满脸皱纹的老人颤巍巍地捋了捋他的花白长胡子,慢慢地、缓缓地说道。
“得了吧,五十三人里头,两名早就记在你们各自名下,如今不过走个仪式罢了。还有二十二名外门弟子争夺余下内门弟子名额,真正外来的也就二十九名。何必花费时间精力搞这些花架子。”女真人一脸不耐。
“呃——”响亮的打嗝声不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