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咳了一声,并未回答,只调转话口道:“待会我便回国公府了,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余下的日子你自己保重。”
见她如此,明余便知这不是能告诉她的事,不再好奇,只点点头道:“我安排车送你。”
说来也怪,面前这个人,明余不知道她的姓名,身份,甚至连她要杀谁都不知道,竟然愿意同她一起合作,做的还是杀夫这样可怕的事,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明余却莫名十分信任她。
或许这就是老天可怜她,给她的一个机会。
白梅客上车时明宇并未前来相送,更不用提徐昀成,听说他在白梅客离开书房后没多久就出了府。
白梅客猜测他是去找陈云驰等人,说不定会向他们禀报她有异心这件事。但这都无妨,正如先前对徐昀成所说,她并不在乎被他们知道此事。
“回国公府。”白梅客淡声吩咐了一句,放下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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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直属皇帝的府军卫,徐昀成自知自己平日里与旁的官员私下交际,皇帝并非不知道,但只要他把握住分寸,皇帝便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
某种程度来说,只要满足他的掌控欲,皇帝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皇帝。
徐昀成叩响了陈云驰府邸的大门。
里面的人早得了消息,等他一来就引了进去。
陈云驰很少在书房或议亭与他见面,陈云驰没有后宅,原本应供家眷居住的后院便空了下来,其中一间便改为了专供木雕的场所。
陈云驰喜欢木雕,但很少有人知道,徐昀成算其中之一,而更少人知道的是,他为何会喜欢。
早在徐昀成认识陈云驰时,陈云驰已经做木雕很多年了,至于背后的原因,徐昀成没问过,陈云驰也没告诉过他。
徐昀成进来,陈云驰头也不抬,只随意招呼道:“来了?坐。”
他手中雕刀正在一个细细长长的物件上反复雕琢,瞧着像是簪子,不过这般女儿家的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徐昀成并未说什么,只是就坐,静静等着陈云驰结束手头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陈云驰看起来,要比往日认真许多。
过了好一会,簪子的形大概雕了出来,陈云驰放下手中工具,抬起头来揉了揉后脖颈,一边懒洋洋道:“什么事?”
徐昀成拱了拱手:“白梅客离开徐府了。”
陈云驰随意依靠在圈椅中,拿起雕刀,毫不在意地用尖端搔了搔发顶:“是吗?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徐昀成默了默,回禀:“她来找过下官,话未挑明,但似乎有拉拢我的意图。”
陈云驰在上首嗤笑了声,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知是说给徐昀成还是说给自己听:“竟就想了个这么个办法,这么多年不知道脑子长到哪里去了。”随意将雕刀掷到桌上,陈云驰看向徐昀成,莫名有些危险道,“那你呢,她拉拢你,你什么回复?”
徐昀成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平静道:“自然是拒绝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
陈云驰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似笑非笑地挪开眼:“知道了,信你。”
徐昀成被看得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她如此不听话,无非是因着白璇已经找到的缘故,后续难道还能靠得住她吗?”
陈云驰满不在乎:“她又跑不掉,都用不着她做什么,只要她在,自然会给秦鹤邻带来麻烦。不过……”陈云驰垂了垂眼,“有些事也的确得上点心。”
他看向徐昀成:“你回去吧,余下的事不用你费什么心,往后若再有陆家的人找秦鹤邻的不痛快,你只管照着陛下的意思做。”
“对了。”说到这个,徐昀成想起些什么来,“今日我出宫时,听见陛下遣人唤陆国公进宫,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陆国公?”陈云驰挑眉。
陆国公天资寻常,当初科考就没考上什么好成绩,凭着荫官拿到了个闲官的位置,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后来得封爵位后更是不在政事上操心,只在户部挂了个虚名,平日里赏花逗鸟,悠闲得很。
陈云驰凝眉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要安抚陆家了。”
前些日子陆家闹得太大,虽有一定无理取闹的成分在,但好歹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不高兴了,纡尊降贵哄一哄也是寻常。
“那秦鹤邻岂不是要受苦头了?”徐昀成道,“我们要不要趁机……”
陈云驰拿起那根还未完工的簪子,闻言给徐昀成分了半个眼神:“秦鹤邻这是无妄之灾,皇帝心里难道不清楚?皇上让秦鹤邻受委屈可以,但若有旁人趁着这个机会不长眼上去踩一脚,那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陆国公那么明白的一个人,到底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对付秦鹤邻也难说。
徐昀成:“……可这件事之后,秦鹤邻的位置只怕就稳了。”
“怕什么?不是有白梅客吗?”陈云驰淡漠道,“放心吧,接下来,暂时没你的事了。”
徐昀成一噎,他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但陈云驰显然没有再与他交流的意愿,故只好垂了垂眼,躬身告退。
陈云驰一直将整支簪子打磨好,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