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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戚闻渊正在廊下。
他斜倚在栏杆边上,手捧一册史书。
时下春花未开,廊下只三两枯枝,却是越发衬出戚闻渊的出尘之姿。
她还以为这人已经回听竹轩了。
戚闻渊见她出来,收起手中读了一半的书册:“回熏风院吧。”
“你是在等我吗?”
戚闻渊不答。
等二人回了熏风院,戚闻渊屏退了众位侍女小厮,方对珈宁道:
“夫人还得试着习惯那道白豆腐才是,我不能日日都如今次这般帮夫人吃掉它。”
见珈宁未答,戚闻渊又道:“先前来安和堂的路上,我便和夫人说过今上力行节俭之事。夫人可还记得?”
念及珈宁年少,他回想着夫子给自己上课时的模样,尽量模仿起夫子的口吻,慢条斯理地给珈宁解释。
珈宁听着他这语气,却是想起了幼时在女学读书时的事情,下意识地一怕:“自然记得。”
复又想起,她眼前这并非是面慈心冷的夫子,而是她的夫君,便道:“这与那道豆腐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着以后再也不用这道豆腐呢。
她可不想再在众人眼前丢人了。
戚闻渊道:“圣人每日也会进一道白豆腐,以示节俭之心。”
珈宁这才回过味来,惊讶道:“所以侯府是在学圣上?”
戚闻渊颔首:“正是。侯府上行下效,每日朝食也会备上一份白豆腐,府上各位在用朝食之前都需先用上一口白豆腐以表侯府忠君效主之意。”
“真是奇怪得很……”珈宁思索一番,道,“你这可以说是上行下效,不也可以说是事事都要比照着圣上,其实是把侯府当成了皇宫?”
“反而成了僭越?”
戚闻渊一愣,道:“夫人慎言。”
却也不得不承认,珈宁所说亦有道理。
戚闻渊道:“总归是府上这样久的规矩了,还请夫人,入乡随俗。”
珈宁听罢,脑子里竟是冒出一句市井俗语: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戚闻渊又道:“其实临瑶也是吃不惯这味豆腐,因此如今府上的豆腐会配上一小碟酱黄瓜,夫人以后可以在用过第一口后,用酱黄瓜配着……”
“到底府中众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非是我要刻意苛责夫人。”
“府上还有些别的规矩,我都一一说给夫人听罢。”
“……”
“……”
待说完好些规矩,复又想起昨日答应珈宁的小厨房之事,补充道:“除去逢五逢十给母亲请安的日子之外,夫人在熏风院中用朝食的时候,不用……”
“好好好,你说是便是吧,珈宁知晓了,师父可别念了!”
珈宁朝食没用几口,此时腹内空虚,听着戚闻渊念叨,只觉脑仁发胀。
只见她揉了揉太阳穴,竟是站起身来,往屋中别处去了。
改什么改,她就要这样逍遥自在一辈子!不要随了戚闻渊这只老学究一般的“狗”。
落到戚闻渊眼中的,则又是珈宁脑后发髻间那支熠熠的桃花簪。
还有耳下晃荡的耳珰。
他有些无可奈何,低声唤了一句:“夫人……”
戚闻渊本想说,那以后都如今日这般,珈宁只需吃下第一口,余下的交给他便是。
但听着廊下占风铎的叮铃声,却又觉得,他既然决定了要约束珈宁一二,便不能就这般事事都顺着她。
如此下去,总有一日会生出祸端。
他站起身来,行至珈宁身侧道:“还请夫人莫要太过任性才是。”
珈宁听罢,越发觉得这人朽木不可雕:“你是我的夫君,又不是我的夫子!”
戚闻渊挑了挑眉。
夫君?
不叫“那个”了?
珈宁言罢,又是狠狠拍了一下身侧的橱柜:“嘶——”
好疼!
复回过身去瞪了一眼戚闻渊。
戚闻渊一时无言,只得道:“我让人来把这橱柜挪开?”
“你真是……”
“难怪你到这么大年纪了都没娶妻!”
珈宁心道,这人若是话本的主角,那话本定会因为无趣而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