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吻她(1 / 3)

甜味在戚闻渊口中化开。

梨的清甜、蜜的香甜、糖的甘甜。

以及珈宁指间,温热的、好似醪醴的甜。

并不腻人,反而惹得戚闻渊飘飘然好似踏足云端。

方才被廊下的风吹散的那些不自在,又重新汇聚起来,像一串沉甸甸的锁链,将戚闻渊的四肢牢牢捆住。

他想要挣脱,却已然失了力气。

终是呆愣在原地,左手悬在珈宁盈盈一握的腰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且又不敢直视珈宁春桃似的脸颊,只得将目光落向了那方她坐过的绣墩。

绣墩上有一簇并蒂荷花。

只是花梗的地方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勾过,竟是冒了一截短短的线头出来。

绒绒的线,在他心口轻悠悠地挠了一下。

一室寂静。

侍女们俱都低着头,不敢多看、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珈宁则是侧过身去,以指为梳,轻轻捋着自己的鬓发,发间的花露香顺着手指流到她的鼻尖。

过了许久,戚闻渊终于开口:“很甜。”

也不知是在说梨脯还是什么旁的东西。

“比你那日买来的甜。”珈宁低头摩挲着自己发烫的指尖,瓮声瓮气道。

指腹的嫣红与指甲上蔻丹染就的水红一并映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像是夕照之下粼粼的湖面。

戚闻渊伸手想要去够矮几上的茶杯,却又想起那应是珈宁喝过的,只得忍着口中的粘腻劲答道:“是我之过。”

屋中又静了下来。

戚闻渊总算是想起自己今日匆匆回府,乃是有事要交代。

只见他手掌握拳又慢慢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直到心中稍稍平复了些,方道:“去真定的日子提前了三日。”

“啊?”珈宁还沉浸在方才的尴尬之中,骤然听到戚闻渊说起真定,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真定?”

戚闻渊道:“圣上今日派人传话,让我与同僚廿二那日便出京。”

珈宁这才反应过来戚闻渊是在说什么:“那岂不是,三日后世子便要离府了。”

戚闻渊颔首:“是。”

珈宁抬起头来,轻声道:“这样早啊。”

余光却是落在了戚闻渊腰间,腰扇下坠着一枚明净的莲花扇坠。

戚闻渊似是察觉到了珈宁的视线:“多谢夫人赠我的扇坠。”

珈宁笑道:“都是你自己的银子,不如多谢为你发俸禄的圣上。”

“是夫人亲手挑的。”

珈宁不欲与他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所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戚闻渊道:“我有一册书落在了熏风院。”

珈宁轻笑一声:“是那册前朝人物志?我还以为是世子看厌了,便捡来翻了几页,书中人物很是有趣,比话本编的更有意思。”

“有趣便好。”

珈宁摇了摇头,唤来织雨去将那册人物志取来:“事情交代了,书也拿了。”

她歪着头望着戚闻渊,似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开口之时,还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既是事情都已经了了,世子还要留在熏风院?”

她不喜欢这几日戚闻渊的若即若离。

复又想起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咬着下唇,微微昂起下巴:“你那日吻了我,却又两日不见我,我很不开心。”

戚闻渊对上珈宁那双吞烟含雾的杏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抱歉。”

她果然是年纪尚小。

果然是,虽看了不少情情爱爱的话本,却仍迟钝得很。

他该如何给她解释?

那日他因为冲动落下了那个吻,后果便是一整夜都困在一只甜腻浓稠的糖罐子里,蜜从她的额间流入他的喉咙,让他接连几日都寻不回开口的勇气。

又如何向她解释,他似乎已不再满足于每隔五日或是十日例行公事地亲近她了。

十七那日,其实他是回了熏风院的。

彼时她已经睡下,他站在床头望着她恬静的睡颜,脑中却有一阵刺耳的声音在叫嚣。

——吻她。

从额间,到肩解,再滑向柱骨以至温热的腰腹。

吻她白净的手臂,吻她身前的丰盈,吻她含波的杏眸。

吻她。

偷偷吻她。

他听着她睡着后平稳的呼吸,知晓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

在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清静经》后,戚闻渊终是转身逃去了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水华居,屋中的安静愈发显出他脑中那阵声音的吵嚷。

所以十八那日,他也没敢回熏风院。

生怕她已经睡下,他却抑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今日也该派苍筤来传话,而非自己行至熏风院中。

廊下的风并不能吹散他心中如杂草疯长的欲念,反而会让那火愈烧愈烈。

珈宁自是不知晓戚闻渊心中所想,她抿了一口茶水,道:“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那日行事过于……荒唐?”

她斟酌着选了一个词。

想来,在戚闻渊这种劝她保重身体都要引经据典的人看来,她那日的撒娇定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