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妩媚的凤眼,眼角微红,眼中含泪,娇艳的红唇微微抿起,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坚忍来。
“表哥不要问了,没有什么。”
她纤细的脖颈缓缓摇动,姿态优美苏徐,“我已和外祖母再三解释过,真没什么,只是她疼我,以为我受了委屈,偏要追究,我真的没什么事。”
她深深凝视萧淳誉的脸,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再说,家和万事兴!”
姜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你如此柔顺宽厚,碰着同样的人,自然是皆大欢喜,碰着不知好歹的人,就只有受苦的。我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一旦我西去,你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也伤感起来,看着自小养大的外孙女,眼圈泛红。
何蕙丹和萧淳誉忙道:“外祖母定会长命百岁的!”
“誉儿,”姜老太太肃然看着萧淳誉,“不是我对聂氏有成见,故意挑她的刺,实在是这门亲事一开始就不合我的意。”
“聂氏在京中什么名声我也是听过的,你父母急急定下她,我原说过不妥,奈何你父亲重情义,感恩她祖母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又是外祖母,做不得主,这才让你父母不顾旁人指点,硬定了她。她若向好,那萧家就还有她一口饭吃,她若不向好,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也是要拆了这桩婚的!”
说得她好像能做萧家的主一样。萧淳誉简直想不通这老太太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皱眉道:“外祖母放心,内子虽然名声不好,可人并不坏。这两个月我暗中观察着,她行事稳妥,不是胡作非为的人,外孙对她还算满意,拆婚的话就请外祖母不要说了。”
姜老太太没好气道:“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家,哪里看得清后宅妇人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面上装装,谁不会?要紧的是肚子里有没有坏水!我看聂氏不是个厚道的,嘴又利,脸皮又厚,你别被她吃死了才是!”
萧淳誉道:“她挺厚道的,街上遇见不平的事,还会替人抱不平……”
“看来你是完全被她迷惑了!”姜老太太重重一拍椅子扶手,“她既那么好,怎么就你一个人看得见,旁人都看不见,难道旁人都是瞎的?”
萧淳誉道:“那是有人陷害……”
“够了!”姜老太太脸色发黑,“今日叫你来,不是听你说聂氏有多好的,而是告诉你,聂氏大有问题,让你警醒着些!自古娶妻不贤弄得家破人亡的,数也数不清,你父母不在身边,你祖母又不肯盼你好,这些话也只有我提点你,你要放在心上!”
“外祖母,即便内子不贤……”
萧淳誉还待替聂兰台争辩几句,姜老太太已经挥手撵人了:“你回去吧,好生记着我的话!”
何蕙丹提出去送萧淳誉,姜老太太没有反对。
出了松鹤堂没多远,萧淳誉对何蕙丹道:“表妹送到这里就行了,天气冷,赶紧回去吧。”
瞧她娇弱得像根柳条似的,在寒风中一颤一颤,萧淳誉真担心她会被吹跑。
唔,还是聂兰台那样的女子好些,体格强健,心志也坚韧,冒着大风雪走几十里路一点事都没有。
他本来是好心一句话,却叫何蕙丹霎时变了脸色,美眸中一下子蓄满眼泪。
“表哥是讨厌我,所以才着急赶我走吗?”
萧淳誉愕然:“怎么会,我是看你身子弱,风又大,怕你被冷风吹坏啊。”
何蕙丹含泪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面,我想和表哥说说话,表哥却让我走,看来我们从前的情分果真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