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台见她神色惶恐,忙道:“什么事?你起来说话。”
福橘道:“奴婢不敢!上次您派我给二表公子送去的东西,其实奴婢没能送到二表公子手上,而是叫大姑娘的人截走了。”
“被长姐的人截走了?”聂云台惊呼一声,顿时花容失色,“你怎不早说?”
福橘哭道:“奴婢不敢说……奴婢也被大姑娘教训了一顿,说要是以后再发现奴婢帮着您私下给二表公子送东西,或者私会二表公子,或者撺掇您跟他来往,大姑娘就把奴婢发卖出去!”
聂云台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难怪这么多天他一点音讯都不给我,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担心他……福橘,你为何不早说!”
福橘道:“大姑娘再三叮嘱了,不让奴婢说。好姑娘,您就行行好,看看奴婢的死活吧!大姑娘盯得这样紧,要是你这会儿去了,她回头还不得打死奴婢?就是不打死奴婢,只把奴婢发卖出去,不知会落到什么人手里,奴婢可连死都不如了!”
福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聂云台知道,两个姐姐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和二表哥在一起了。
她心里顿起一阵灰蒙蒙的浓雾,懒懒地走到床边,整个人和衣趴上去:“罢了,不去了。”
福橘见她神色颓然,似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打算再去见表公子,这才放下心来。
当夜无事,第二日聂瑶台特地安排杨沃和聂云台一起吃了顿饭。
歇了一晚,又吃了两剂药,杨沃明显好多了,精气神已恢复得跟平时差不多。
因为不是休沐日,午膳聂和偁是在户部衙门里用的,因此范姨娘和贺姨娘也各自用饭,家中长辈只有一个聂老太爷,聂瑶台便把午膳安排在聂老太爷院子里。
席间,杨沃和聂云台神色怪异,既竭力避免目光相接,又总忍不住朝对方身上瞄,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聂瑶台却装作不知,只拿聂笃行说话:“阿弟,昨儿救你们的那位樊姑娘可打听清楚了?人家姓甚名谁,在哪里开店啊?有个准确地址,我改日也好登门去答谢人家。”
聂老太爷道:“很应该好生感谢人家,到时候记得带一份厚礼去。”
提到樊雪音,聂笃行不禁脸上一热,忙低了头使劲扒饭,道:“她开了一家药膳铺子,就在裕香街。姐姐打算哪天去?我跟你一块去,我想当面答谢她。”
聂瑶台道:“答谢人家就答谢人家,你脸红成这样做什么?难不成是瞧上人家姑娘了?”
聂笃行脸更红了,赧然道:“大姐说什么呢!我跟人家才见过两面而已。”
聂瑶台笑道:“哟,已经见过两面了!第一面在哪儿见的?原来昨儿还是你们第二次见面,这缘分就不浅了呀!”
聂笃行怕她再说些什么让自己羞赧的话来,赶紧道:“什么缘分,大姐扯到哪儿去了!来来回回,京城就这么些人,不是遇到你就是遇到他,若是人人都像大姐说的成了缘分,那不就乱套了么?”
聂瑶台一本正经道:“那可不一样!有缘便是有缘,无缘便是无缘。你遇到过那么多人,也没见你对谁脸红过,怎么一提到这樊姑娘,你就脸红了?”
聂笃行嚷道:“我哪里脸红了!”
聂瑶台啧啧道:“瞧,脖子也红了,耳根子也红了!无妨,只要姑娘人品好,咱们不讲究人家门第出身。不过,你自己得好好念书,将来挣个好前程,能带给姑娘好日子才行。”
聂老太爷点头道:“瑶儿这话很对。人家姑娘好,你便要做得更好,方能配得上人家。”
聂瑶台这时把头转向杨沃,问道:“二表弟,你说是不是呢?”
杨沃低下头,讪讪道:“大表姐说的很在理,男儿于天地间,便不为了给未来妻子一个好前程,也该努力干一番事业,方不辜负这男儿身在世间走一遭。”
聂老太爷听他对答不错,深深地看了他和聂云台一眼,没说什么。
吃完饭,聂老太爷把聂云台叫去自己屋里。
聂云台隐约猜到祖父要说什么,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手心直冒汗。
聂老太爷手里转着两枚黄灿灿的金蛋,呷了两口茶,方闷声道:“别欺我老头子眼瞎,今日饭桌上,我可瞧得明白,你和杨沃那小子是怎么回事,老实跟祖父说说吧。”
聂云台没想到只吃个饭,她和杨沃之间的事会表现得那么明显,连素来放养他们、不太把孙子们的事瞧得过于紧张的祖父都来问她了。
她转念一想,祖父向来待晚辈宽厚,不怎么拘着他们,没准求求他,他能同意呢?
只要祖父同意了,父亲那里就好说。
父亲同意了,两个姐姐自然就阻拦不了这事。
心念至此,聂云台“扑通”一声跪下。
“祖父,您都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了,”聂老太爷道,“你和杨沃那小子饭桌上眉来眼去的,我又不瞎。不过我可告诉你啊,这事不成,你便是跪下来求我也不成!”
聂云台还没开口求他呢,就被拒绝了,不禁一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成?二表哥他哪里不